第二百二十五章 、結局(碧柔)(1 / 1)

帝女有毒 殳漠 1921 字 21天前

第二百二十五章、結局(碧柔)我終於嫁他為妻,到了最後,還是我得到了他。迎親的隊伍穿過十裡長街,過路之處皆是紅妝遍地,這幾乎是每個女人一生的夢想,得嫁良人為妻,與他舉案齊眉。我愛了他整整九年,我本以為此生他都隻會是我追求的一個幻影,永遠摸不到也得不到,對此,我早已認命。這些年,我看著他為了沈汐醉生夢死,他已經憑著十萬鐵騎拿下昆國江山,若以他以往的性子,必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再平常不過。可是任何人都沒有想到,除卻丞相歐陽詢,昆國其餘三朝元老都安然無恙,那日在街上,他救了一個險些被瘋馬撞死的孩子,我在轎攆遠遠看著他,透過他的肩頭,我看到了那個孩子的臉。竟有幾分像是沈汐。“恪叔叔,我們回家吧。”少女銀鈴般的低語將他的思緒從那個失魂落魄撿回一條命的孩子臉上拉回,我不由苦笑,齊恪,他終歸不複當年灑脫,隻是一個與她有幾分相似的人,也能令他駐足許久。姽嫿牽著我的手,將我從轎攆上引了下來,這些年,她越發與我親近,我本以為我會介意她的生母奪走了我愛了一輩子的男人,可當我看到她無垢的笑容,我明白,這輩子,我都會疼她,愛她,就像她的生母一樣。姽嫿站在齊恪麵前,仰著笑意滿滿的小臉,將我的手,小心翼翼的放在齊恪的掌心。隻是那麼一瞬,我幾近落淚,這個孩子,她竟明白一切,明白我對齊恪癡戀,可笑的是,連她也看出我的心意,我愛的那個人,卻遲遲不肯愛我。他娶我為妻,卻從不曾與我親近,他說這名分是我應得的,而他這個人,卻再不是我可以奢求得到的東西。齊恪擰眉看著姽嫿,不出意料急於想要收回自己的手,我的心也在那一刻幾乎停止跳動。“姽嫿想看到恪叔叔幸福的樣子,可是隻要我還在這裡,你就永遠不會忘記我母親,所以,我要走了。”姽嫿揚唇淺笑,牢牢拉住齊恪的手,令他無法抽離。“凡人的一生如此短暫,何不惜取眼前人呢。”她不過是個十二歲的少女,說出的話卻令我和齊恪皆無言以對。姽嫿離開了昆國,齊恪並沒有挽留,甚至沒有聞及她將要去往何方,也許他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他失去了沈汐,更留不住姽嫿。我在朝堂上與他並肩而立,接受文武百官的朝拜,一切都好像美的不像話,父親向我投來擔憂的目光,我知道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他,他能洞悉天機,卻總也不明白為何生了這樣一個為情執迷的傻女兒。洞房花燭之夜,我本想要緊緊的抱著他,告訴他沒有沈汐,還有我,不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陪在他身邊,一生一世。可他終歸沒有給我這個機會,紅燭燃儘,一夜無眠。第二天,他和往常一樣上朝,仿佛什麼都沒有改變。我在宮女的簇擁下到禦花園散心解悶,宮人通報江丞相求見。江丞相?我有些晃神,驟然想起,子緒哥哥現今已是洪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宰相。此間少年,我遠遠看到他向我走來,臉上仍是帶著溫暖的笑意,我以為經曆了那麼多的事,我們三個人之間總該有些不一樣,卻原來一切如昔。“子緒哥哥。”我輕喚了一聲,他似是有些激動,雙拳緊握在側。“碧柔,他待你好嗎?”半晌,他才硬生生憋出這麼幾個字,我撲哧一笑,他立刻臉漲得通紅。“他給了我該得的一切,我自然過得很好。”“你明知道我不是在問你這個。”子緒無奈的苦笑,其實齊恪待我如何,他應該比誰都清楚,多年摯友,難道他還會不了解他的個性麼。無法輕易的愛上一個人,可若一旦將心付之,恐怕就是一輩子,我隻恨,得到他心的人,不是我。“你明知他心中隻有沈汐卻執意要嫁他,齊恪的性子我最清楚不過,到頭來,隻怕你還是什麼都得不到。”江子緒長歎一聲,將一封書信遞給了我。“齊恪命我暗中保護跟蹤姽嫿,他始終不肯相信沈汐已死的事實,我跟著姽嫿在雙闕湖邊的一件小屋找到了慕容謙,他已經前塵儘忘,忘了所有的人和事,姽嫿沒有與他相認,回到了黎國接任國主之位。臨走之時,慕容謙給了我一封信讓我交給齊恪。”我仔細端詳著手中的書信,遲遲沒有打開,我知道子緒哥哥將信給我已經犯了大忌,但心中的欲念卻促使我鬼使神差的撕開了信封。當我展開書信,信中內容令我悵然。慕容謙,你果真。我吃吃笑了起來,子緒哥哥疑惑的拿過我手中的信紙,當他看到那四個字,也同我一樣無奈的輕笑出聲。沈汐為了讓他繼續活下去犧牲了自己,所以即使活著如同身陷修羅地獄,他也隻能好好活著,他與齊恪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要說唯一的共同之處,便是深愛著同一個女人,他知道沈汐死後齊恪會有多自責,多愧疚,可如今的慕容謙不再責怪任何人,一切都是沈汐的選擇。他不肯與姽嫿相認,想來也是想要姽嫿掙脫父母給她的枷鎖,灑脫自在地過這一生,為此,他寧願自己承受思念之情。我把這封信交給齊恪的時候,他有些驚訝,我知道他曾經如何深刻地恨這慕容謙,可現在我在他的臉上已看不到仇恨的影子,有的隻是悲歎。看完信,齊恪招手示意我靠近,他一把將我攬進懷中,我自然喜出望外,緊緊靠在他懷裡,他第一次在我麵前露出這樣脆弱的一麵,一遍遍的對我說著對不起。齊恪在位的數年間,將昆國治理的極好,他將洪國講給了侄子齊允,朝中大臣震驚不已,凡是與齊恪有過交往,了解他昔日秉性的人都會對此大惑不解。他曾是那樣一個渴求權位的男人,好像世間一切的情感對他來說都不重要,唯有權力,地位,才能讓他感到片刻的滿足,而如今,他卻將半生運籌帷幄奪得的的洪國江山拱手相讓,留在小小的昆國治理這一方土地,真是太可笑。旁人自是不懂他的,可我卻能明白這其中的道理,他隻是想留在沈汐長大的地方,總能再騙一騙自己,她一直都在,從沒有離開過,即使是死,她的魂靈也會回歸這片她熱愛的土地。我如願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可他的心,我再也不可能得到了。那些淒清的夜晚,我走在長長的走廊,一眼望不到頭,有時能在禦花園的池塘邊看到齊恪,他出神地望著池中的錦鯉,在月光的傾瀉下,湖麵美麗極了,有時連我也有些恍惚。又過了好多年,昆國已在他的治理下恢複了往日的繁華, 我知道時辰已到,每日愁容不展,除了父親之外,沒有人知道我為何這般傷神,日漸消瘦下去,漸漸也沒了人形。子緒哥哥很擔心我的身體,常常進宮探望我,宮中留言蜚語傳的很快,齊恪卻毫不在意,從不過問這些事。有時我真的好恨,如果他心裡真的有我,為何不像對待沈汐那樣,便是她同彆的男人說一句話也嫉妒的緊,恨不得時時將她拴在身邊。終於,我還是忍不住問他,難道就不怕我和子緒勾結成奸,奪了他的天下?他隻是笑著摸了摸我的頭,淡然回了一句,若是想要,就拿去吧。我痛哭失聲,甩開他的手,生平第一次,我在他麵前那麼失態。“我不要你的江山,我甚至不再強求你能愛我,我要你活著,我要你好好活著,你明白嗎?”他臉色微僵,沒有再說話。我和我的父親一樣,從小深諳卜卦之術,我早就知道他一直在找一個機會,想要追隨沈汐而去,所以他一直在栽培大將軍方磊,想要將昆國托付給他,現在時機終於到了。“碧柔,活著對我來說,太殘忍了。”他長歎一口氣,眸光微動。他說完這句話,就轉身離開了我的視線,那決絕的背影深深刺痛了我的眼睛。活著對你來說如斯殘忍,可若你死了,我又該怎麼活下去呢?兩個月之後,齊恪飲鴆駕崩,留下遺詔立方磊為新帝,我被敬為柔太後,遷居鳳瀾殿。在遷居前夜,我支開宮人,用三尺白綾結束了自己的生命,瀕臨死亡的瞬間,我仿佛聽到耳邊有人在喚我的名。我閉上眼,想著自己這輩子如此癡迷地愛著一個人,是否值得。其實本沒有值不值得,都是自己的選擇。不知我的魂靈在幽冥之路走了多久,於黑暗中迷失,找不到出路。這裡真冷啊,毫無生機,隻有無儘的黑暗和寂靜。“碧柔,碧柔。”我聽到身後有人真真切切地在喊我的名字,回身去看,我一時氣急竟說不出話來。“你,你。”身後的男人我再熟悉不過,他陪在我身邊十幾年,總是愛逗我笑,他總說不論我想要什麼,他都會為我奪來,我知道他心裡有我,可我卻不能回應這份感情。“幸好你還沒走遠,我怕自己趕不上你。”子緒憨厚地笑著,我瞪大了雙眼,淚水盈滿了眼眶。“你怎麼這麼傻。”“你最怕黑,這裡這麼黑,若是沒有我來尋你,你定是找不到路的。”“我早就不怕黑了。”“你若是不怕,為何緊緊抓住我的手。”他笑的得意,搖了搖我下意識抓著他的右手。這麼多年,我早已習慣了他的保護,躲在他身後,已經成為我下意識的動作。“你猜我方才看到了誰?”子緒引著我,伸手指向光芒處,我遠遠看到白衣女子站在橋頭為過橋的路人提燈照亮他們的腳下的路。沈汐,竟會是沈汐。她一襲白衣勝雪,語笑盈盈地迎來送往,子緒哥哥帶著我走到她麵前,她起初有些驚訝,很快便又恢複了淡然。“方才我見到了齊恪,他現在很好,很平靜。”沈汐從袖中拿出一支碧玉發簪交到我手中。“這是他給你的東西,托我轉交,這輩子已經愛錯了人,虛度半生,下輩子,可要找個疼惜你的男人。”說著,她瞥了一眼臉漲的通紅的子緒哥哥。“既是故人,我便幫你們一次,把手給我。”我和子緒將手伸出,沈汐在我們的掌心輕點了一顆朱砂痣,告訴我們,來世若想再見,可憑此相認。飲下孟婆湯之前,我問了她一句,可還在等慕容謙。她點了點頭,一旁的湯婆無奈的搖頭歎了口氣,有些無可奈何。“我就在這兒等他,他不來,我不走。”沈汐話音未落,子緒的目光定格在橋的另一頭。我和沈汐回頭望去,俊美的青年站在橋頭,滿目深情。“汐兒,我來了。”慕容謙穿過黑暗,走到沈汐麵前,他們相擁而泣一個字也沒有多說,我想這個時候語言大概已成為多餘的東西。“碧柔,我們走吧。”子緒哥哥輕撫我的頭頂,溫柔地拉著住我的手。“下輩子,你一定要先找到我,告訴我,你愛著我。”我踮腳在他頰邊留下一吻,他俯身將我牢牢擁在懷中。“好。”邁進輪回之門前,我回身看了一眼沈汐和慕容謙,他們眼中隻有彼此再無其他。這樣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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