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人言沈汐還記得,司徒長風曾對她說過,這世上任何一種愛情都是值得被尊重的,所以當她知道了琴煜隱藏在內心深處最大的這個秘密,絲毫沒有用輕蔑的眼光去看待他。相反的,她覺得琴煜是個性情中人。如果不是在這樣的場合,這樣的身份下結識了他,也許一切都會是另一幅模樣。“所以,你想把我關在這裡多久?映月很快就會發現我失蹤的事,到時候,難道他會猜不到與你有關麼。”沈汐的話似是一枚利刺刺進了琴煜的心口,他目光灼灼地看著她,語氣篤定。“我自然是想要關你一輩子,可我不會這麼做。若不能讓你親眼看著自己辛苦為慕容謙構築的美夢破碎,對你來說,又怎算是折磨?”男子勾唇淺笑,美麗的皮相之下,心思卻惡毒至此。“他當然會知道這一切都是我做的,可是他不會殺我,因為我有你,為了你,他什麼都會答應我的,哪怕我要的是他的命。沈汐,你相不相信?”信,還是不信呢。她希望自己可以給出否定的答案,映月容姿絕世,心機手段亦是四國難逢敵手,就連足智多謀的齊恪也不是他的對手,這樣一個毫無破綻的男人,怎會輕易把命交付到他人手中。可是偏偏,她相信,信的篤篤定定。前世的黛曉辜負了映月一世多情,他苦等百年,隻為再次與她相逢,誰曾想命運弄人,這一世的映月,注定還是隻能意難平。‘小小,你是雙月神賜予我最好的禮物,如果有一天你不在我身邊了,我想,我會死吧。’‘傻瓜,我們是神裔後人,不死不滅。哪怕山崩地裂,海枯石爛,一直一直,我們都會在一起。月,再唱那首曲子給我聽吧。’年少輕狂,總是把話說的那麼篤定,黛曉怕是也沒有想到,山崩地裂,海枯石爛的那一天,竟會來的那麼快。蜂擁而至的回憶幾乎讓沈汐難以承受,她忽然記起當年和映月的約定,原來她真的曾說過,永遠不會離開他。“你恨我,我認了,是我前世對不起映月,可是慕容謙是無辜的,我求你,放過他。”沈汐的認罪,絲毫沒能讓已近瘋狂的琴煜心軟,當他聽到沈汐說慕容謙無辜,渾身顫抖著拿起掛在牆上的一支皮鞭。猛烈的抽擊聲響起,沈汐的臉上留下一道可怕的鞭痕,她吃痛低吟了一聲,倒吸了一口涼氣。“你敢說他是無辜的!若不是當年嵐雲執意殺你,映月又怎會親手殺了他,血濺了在場的那幾百條人命!他是神裔,是俯視蒼生,高高在上的神族後人啊,卻為了你,生生毀了自己,墮落成魔,是你,是你和嵐雲親手毀了他!”所有真相都漸漸浮出水麵,可真相如此猙獰可怖,沈汐寧願死,也不願意相信。不,這一切都是琴煜捏造出來的,前世的嵐雲沒有辜負黛曉,他愛她,寧願放棄江山社稷,也不舍得讓她遭受火焚之苦。那麼究竟是為什麼,她的肉身還是毀了呢。事到如今,她已經連自己也騙不了,映月故意篡改了她有關於那場法場獻祭的記憶,為她編製了一個美麗的謊言,他的一番苦心,終究白費了。人總不能永遠活在自我欺騙裡,也許是時候,要麵對現實。“琴煜,你既然知道有關於我前世的一切,又選擇在這個時候揭穿真相,想必你已經對我有了最好的安排。”“是,我要讓你好好生下肚子裡的孩子,可你永遠都沒有機會看著他長大成人,因為我會帶著他離開黎國,去到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這是我對你,最大的報複。”“你!你怎可如此心腸歹毒!”“隨你怎麼說。接下來的日子,就請你好好享受囚犯的生活的吧,陛、下。”帶著陰冷的怪笑,琴煜走到大門邊,緩緩將門扉緊閉。大門被完全的關上的瞬間,沈汐的心也為之一顫,她看不到自己的未來,也看不到任何出路。她從沒有這般痛恨自己的無能,在無儘的黑暗中,像隻困獸。*********************分割線*******************雙月殿妖嬈萬千的絕色男子倚在臥榻上,細細端詳著手上的琉璃燈盞,直到身前突然出現陰影,擋住了明媚的光線。“把她還給我。”他頭也不抬,用慵懶的聲調向身前的人要求道。站在臥榻前的琴煜麵無表情,活像一尊冰冷的雕像。“我說,把她還給我,聽不懂嗎。”這一次,映月緩緩坐直了身子,語氣不怒自威,他的神態和語氣令琴煜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他的怒氣。“不行,我不能把她還給你。”“琴煜!你不要太過分了,你是當真以為,我不舍得殺你?”映月單手掐住對方纖細白皙的頸項,微微用力竟聽得到骨骼被擠壓的聲音。舍得,你當然舍得,因為我不是你放在心尖上的那個人,不是你願意傾儘所有去嗬護愛惜的人。所以,你一定舍得。琴煜自嘲的輕笑出聲,他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對映月來說,他不過是一枚能夠被隨意擺弄的棋子。“你笑什麼,你把小小藏到哪裡去了,你是不是殺了她,你說,你說啊!”映月氣極之下猛烈的搖晃琴煜的雙肩,血紅的雙眼正是徹夜未眠的證據。若不是此刻失去,他不知道,原來他那麼無法忍受再次失去黛曉的痛苦,就連一分鐘,一秒鐘,呼吸一次都是痛。“你想要做皇帝是不是,給你,什麼都給你,還是你想要四國?沒關係,隻要你說你要,我通通為你奪來,隻要你把她還給我!”鉗著琴煜肩膀的那雙手正不由自主的發抖,那雙手的主人正用幾近乞求的目光看著一個身份地位都比自己低了不止一點的男人。“為了她,你竟然願意求我。”殊不知,映月越是低聲下氣,琴煜越是傷心,他一直仰望著,憧憬著的男人,為了一個無情無義的女子,向自己妥協相求。哈哈,笑話,天大的笑話啊。“你不明白,我和她之間的關係早已超越男女之情,琴煜,你不會懂的,因為你隻是個凡人,不懂長生不死的悲哀。上千年的歲月,我和她相濡以沫地生活,她就像是我身體的一部分,沒了她我會痛不欲生。”“可你已經失去過她,沒了她,你也能好好地活著,不是嗎?”琴煜奮力拂開自己肩膀上的手掌,向後微微退了兩步。“其實是你自己一直不肯放下這段感情,隻要你願意忘記,什麼黛曉,什麼沈汐,就都可以從你生命力被抹去!映月,我不要權勢富貴,不要江山如畫,我隻要你幸福快樂,我愛你,從我十二歲那年開始,我就一直愛著你。”琴煜情緒驟然失控,失手打翻了茶幾上的茶壺,滾燙的茶水澆在他手背上,立刻起了一大片紅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