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無私江子緒被碧柔盯著心裡直發慌,他本能的感覺到她有話想說但又有些顧忌。這可不像她的性格,從前她什麼都不會瞞著自己,每回齊恪上了她的心,第一時間就會到自己這兒來訴苦,長此以往,他就成了出氣筒和受氣包。在自己喜歡的姑娘麵前,要裝的一點都不緊張還真是困難啊。他正這麼想著,額頭猛地一陣劇痛,瞪大了眼睛一看,原來是碧柔握緊了小小的拳頭往他額頭招呼了那麼一下。姑娘家,力氣還不小!“你做什麼啊。”江子緒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聽到齊恪沒有娶焯心璃的消息,也不至於激動到成了失心瘋吧。“笨蛋。”“我說你怎麼突然就罵人啊,合著齊恪成沒成親,都是我倒黴。”說著,他還煞有介事的跺了一下腳,假裝生氣背過了身去。“我一直以為,你是有點喜歡我的。”身後傳來女子有些羞怯的聲音,他身子一僵,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每次我出事,你比誰都著急,明明膽子那麼小還敢幾次三番教訓齊恪,還有啊,我愛吃什麼,不愛吃什麼,你比我爹還清楚,這不是喜歡是什麼?”此刻,江子緒無比慶幸自己是背對著碧柔的,否則他這漲得滿臉通紅還不丟死人了。可是心底這股悲涼的感覺又是怎麼回事呢。原來她都是清楚的,自己毫無保留的對她好,照顧她,愛護她,原以為碧柔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齊恪身上,眼裡心裡都看不見自己,可現在這算是怎麼回事?“你以為?”江子緒苦笑了一笑,還是背對著碧柔,“一直以來,我看著你對齊恪的渴求,他開心的時候你也會跟著笑,他難過生氣,你比他還難過,到了現在,你對我說,你以為我喜歡你?”這意味不明的話一時讓碧柔無法消化,她有些糊塗了,難道是自己想錯了麼。可這兩年,她分明感覺得到江子緒對自己無微不至的關懷,那早就已經超出了尋常朋友的界限,有的時候她自己也覺得很奇怪,一發生什麼自己解決不了的事情,第一個會想到的人從來都不會是齊恪,而是江子緒。也許那是因為在她心裡,齊恪一向冷漠,怎麼可能會願意為她分擔一絲一毫,隻有江子緒那個傻瓜,整天像個沒事兒人一樣圍著自己打轉。“其實我喜不喜歡你,有什麼要緊的呢,我知道你喜歡齊恪,這輩子想嫁的人隻有他,那就夠了。我說過會幫你實現願望,你以為我隻是說說而已?我在你心裡就是這麼個不守信用的男人?”一席話說得碧柔啞口無言,她從不知曉原來沒心沒肺歡樂度日的馴獸師江子緒也有那麼能說會道的時候。她不知道的事還有很多很多,所謂近鄉情怯,越是在喜歡的人麵前,就越難以展示出真實的自己。“不是的,你彆生氣,我隻是有些糊塗。”碧柔向前走了兩步,站在了江子緒的對麵。“如果你喜歡我,為什麼還要這樣幫我,愛情是自私的,難道你就沒有想過把我留在你的身邊,還是說一切都是我自己胡思亂想,你根本不喜歡我,隻把我當做妹妹。”還有什麼話會比這更傷人的,江子緒無奈地又是一笑,他簡直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他怎會不想把碧柔留在自個兒身邊,他恨不得日日夜夜與她相對,哪怕是要用他擁有一切去換,他都甘之如飴,隻可惜他沒有這個福分。可是當你明知道她愛的另有其人,下定了決定非他不嫁,你還會想要強留她嗎。也許吧,也許他用些手段和心計確實能夠將她搶到手,可那樣強取豪奪來的愛情,本身就是肮臟的。如果隻是把她當做妹妹,午夜夢回,又怎會有將她擁在懷裡的念頭。可是他不能把這些實話說給碧柔聽,他寧願,將一切都否定。“傻丫頭,一直以來我都把你當做是我的好妹妹,不然世上怎麼會有那麼傻的人,一個勁把心愛的姑娘往情敵懷裡推?你未免也把我想的太高尚了吧。”江子緒彎腰壞笑著輕輕刮了一下碧柔小巧高挺的鼻尖。“你子緒哥哥這輩子恐怕都隻有與野獸同眠的命。”說著,他輕輕拍了拍守在腳邊的灰狼,那狼像是明白主人的心意,親昵地蹭了蹭他的腿,發出了嗚嗚的低鳴聲。碧柔看著他,覺得他不像是在說謊的樣子,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還好隻是自己胡思亂想,要不然還真不知要怎樣收場。可在放心的同時,她又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隱約有點失望。“走吧,回去收拾一下,我帶你去找齊恪。他這會應該已經知道沈汐墜崖的事,定然馬不停蹄趕往昆國,我們也一道去湊個熱鬨。”不由分說,碧柔的手被江子緒牢牢握在手心,和齊恪的冰冷不同,他的手很溫暖,莫名讓人覺得安心。齊恪,就算是吻她的時候,也是冰冷的,更何況那唯一的一次親吻還是因為他醉酒把自己當成了沈汐。一路上,江子緒沒有回一次頭,他隻是牽著碧柔的手走在漫長的林蔭道上,樹影斑駁,四周隻有鳥兒和蟲鳴聲。碧柔看著他不算偉岸的背影,不由產生了一個奇怪的念頭。如果她從來沒有遇見過齊恪,更不曾喜歡上他,是不是她就會喜歡上眼前這個男人呢。世上沒有如果,她愛上齊恪,就是愛上了,從此眼裡在容不下其他人。回到家中,碧柔的父親早就等在門口,見是江子緒把女兒送回來,眼裡有幾分奇怪的神色。“爹爹,女兒要出趟遠門。”碧柔開門見山地對自己父親坦白。“好,一路小心。”什麼阻撓的話都沒有,更沒有多餘的囉嗦,這就是碧柔的父親,行事神秘的世外高人。“對了,爹爹這幾日也要出門,如果有急事,就去黎國皇宮找我吧,報上逍遙散人的名諱便好。”這逍遙散人就是碧柔父親的名號,說來也是絕了,他的真實名姓,連自己的親生女兒也不知道。碧柔有些驚訝,爹爹什麼時候跟黎國的王族扯上了關係?皇宮之內門禁森嚴,閒雜人等怎麼進的了宮,看來爹爹也有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事情都安排妥當之後,父女二人在西門前分道揚鑣,碧柔和江子緒一離開,逍遙散人便搖著頭,歎了口氣。他們此行的結果早就是命中注定的事,是好是壞隻有他們自己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