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相爭薑斌氣急敗壞衝到宮府的時候,主人正坐在花園的涼亭裡獨自飲酒。薑斌遠遠望見齊恪孤身一人,大白天的卻又這般興致,不由怒從心生。他得意什麼,高興什麼,還不是因為焯迅賜婚,賜的是他齊恪和沈汐的婚姻。見薑斌來勢洶洶,齊恪的侍衛宋書立刻上前攔住。“太子殿下,主人正在休息,旁人不得打擾。”薑斌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狗奴才,氣急之下一腳將其踢開。“混賬東西,敢攔本太子的路,活的不耐煩了麼。”說罷,陰冷的笑了一下,自顧自往涼亭方向走去。吵嚷的聲音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碧柔從自己房間裡走了出來,見到氣焰囂張的薑斌立刻緊皺起眉頭。“真沒想到,堂堂一國太子,竟會拿下人出氣。”嬌豔的少女雙手隨意的環在胸前,不屑地努了努嘴。見來人隻是個小姑娘,薑斌也不想跟她多說,視而不見地繼續往前走。“站住。”女子一聲厲喝,快步走到他身前,“恪哥哥現在不會見任何人,還請太子殿下先回去。”本是好男不跟女鬥,可碧柔一再地阻撓終究還是惹惱了薑斌,他本就滿心怒氣沒地發泄,碧柔正好又撞上了槍口。“你這女人,糾纏不休些什麼?你口口聲聲喊著恪哥哥,難不成你是他的侍妾。”聞言,碧柔立刻變了臉色,咬牙切齒地恨不得將薑斌撕成碎片。“隻是尋常朋友,借住在他家中,你彆胡說八道。”“哦?原來是我胡說,嗬嗬。”“你乾什麼用這種語氣同我說話,你是不是不信?”“姑娘覺得,我該信麼。”薑斌輕輕挑了一下眉毛,怎麼看都是一副完全不相信的樣子。兩個初次見麵的人你一句我一句,到後來竟是弄得麵紅耳赤,這一幕早就被涼亭裡的齊恪儘收眼底。他不攙和,也不說話,隻因為沒有那個必要。薑斌為什麼來找自己,齊恪很清楚,他們之間存在的矛盾隻有一處,那就是沈汐。剛開始知道薑斌是國主焯迅的兒子時,當真也讓齊恪擔憂了不少,畢竟一個是兒子,一個是臣子,兩個人都想要得到同一個女人,焯迅會怎麼做,誰也不知道。不過最終的結果,齊恪還是小看了焯迅。他在帝位上安坐了幾十年,他的確是一個父親,但更是一國君王,在權衡利弊之下,他還是維持了先前的許諾,事成之後,為齊恪和沈汐賜婚。雖然多少有些覺得對不起薑斌,不過這種歉意也就是表麵功夫,焯迅恐怕也打著其他主意,要齊恪欠薑斌一個人情,有朝一日,也許還有要他回報的時候。正思量著這些問題,那廂碧柔和薑斌越鬨越大,連江子緒也插了一腳。齊恪就愜意的坐在亭子裡,俯視著所有人,他看著這些充滿活力,據理力爭的家夥,覺得很好笑。其實有什麼好爭的,貪圖一時之快,顧不了大局,將來還是一敗塗地。笑歸笑,也是時候結束這場鬨劇了。起身理了理衣服,齊恪從涼亭走向喧鬨的三人組,他一出現,本來吵吵嚷嚷的人立刻就安靜了下來。尤其是碧柔,完全像變了一個人,幽嫻貞靜地站在一旁不說話。薑斌注意到這一點,心中嘲笑這個女人,明明就是個豪放,不守規矩的丫頭,為了齊恪,硬生生掩飾自己的本性,也不嫌累得慌。掩飾本性確實愚蠢,可薑斌是個男人,怎會了解女子的心事,為了能同齊恪在一起,這許多年間,碧柔什麼方法都算用儘了。她終歸以自己的手段和真心換得今日在齊恪心裡的一席之地,可她入了他的眼,卻還是沒能住進他的心。哪怕是這樣,她也不曾有過怨言和後悔。畢竟喜歡他,是她自己做出的決定。“太子殿下,今日駕臨,不知所謂何事啊。”齊恪輕撫額頭,做出一副慵懶的模樣來。他越是這樣漫不經心,薑斌就越是怒不可竭。他的漫不經心,在薑斌眼裡就像是無聲的挑釁和炫耀,論手腕,論計謀,他都不是齊恪的對手。“你為何要向焯迅請求賜婚,齊恪,你是不是當真愛上沈汐,你忘了,她是恨你的。”話音未落,一旁的碧柔忽然向後退了兩步,江子緒立刻上前穩穩扶住她無力的身子。齊恪要娶沈汐,她不知道,這突如其來的消息讓她無法招架,一下子失了力氣。換做是旁人,或許在這樣的情形下,會對碧柔產生歉疚的心情,畢竟她為了愛自己幾乎給了能給與的一切。可是齊恪,他不會有一絲一毫的歉意和動搖,因為從頭到尾,他都沒有說過他需要碧柔的愛。他不需要,所以不在乎。“汐兒恨不恨我,似乎與太子殿下無關,況且她也已經答應了這樁婚事,不信的話,你可以自己去問問她,看她是願意嫁給你,還是嫁給我。”篤定的語氣,鎮定的神情,種種跡象都讓薑斌覺得齊恪並沒有說謊。可這是不可能的,沈汐已經記起三年前的事情,記得齊恪是如何披上宮少陵的偽裝,騙了她整整三年,利用她達成了眾多不可告人的陰謀。甚至於,她還差點死在齊恪的手裡,這種種傷害,難道那麼輕易就可以一筆勾銷。“你不怕有朝一日,她會親手殺了你,我不相信經曆了那麼多事之後,她還會一如既往,愛你如初。你忘了,如今的沈汐,愛的人,是慕容謙,不是你。”薑斌惡質地想要刺痛齊恪的心,他不惜用慕容謙當幌子,可他的這步棋,下的一點也不高明。在齊恪麵前,從來都是寧可他負天下人,天下人決不可負他,哪怕是他一手栽培的好徒兒。“就像你說的,我將汐兒留在身邊,無異於養虎為患,可我就愛這馴獸的刺激事兒,如果她隻是一隻溫順的小貓,我對她卻也提不起興趣。太子殿下,請你睜大眼睛看清楚,他日我是如何讓她死心塌地為我所用。”“為你所用,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薑斌不解地反問道。“你知道為什麼國主會把她賜給我,而不是賜給你?”薑斌搖了搖頭,屏息傾聽那個困惑著他的答案。“沈汐在你手裡,不過就是個美貌的女人,而她在我的手裡,卻是一柄足以刺入敵人心臟的利刃,一柄殺人不見血的利刃啊。”齊恪揚唇淺笑,繼續說道,“連這點都看不清,太子殿下,彆說是我齊恪,就連慕容謙,都比你強上數倍。”薑斌忽然麵容悲傷地放聲大笑起來。起先隻是乾笑,而後笑的越發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