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悅酒店包廂內。“……淩總,我敬你一杯,預祝我們合作愉快!”桌前清俊的男人點點頭,舉起酒杯,與對方遙遙虛碰,微一仰頭,紅酒滑入喉中。服務員過來更換骨碟,他順勢靠向椅背,眼睛瞟向置於桌麵上的黑色手機。——很安靜。一整個晚上,除了兩通公司秘書打來的電話外,它便沒再響起過。蘇良辰那個女人,到底要和他冷戰到什麼時候?“淩總……”身旁又有人敬酒,他若無其事地將目光移開,舉起杯,照例一飲而儘。同一時間,良辰下了出租車。公寓的電梯傍晚時分出了故障,此刻正在搶修,門口立了塊暫定使用的牌子。在公司忙了一天,良辰身心俱疲,幸好家住五樓,還不算太高,穿九九藏書網著高跟鞋,一邊拖遝地往上走,一邊低頭從包裡翻鑰匙。糟了!在找遍手袋未見鑰匙蹤影之後,她怔住,停在樓梯半中央輕輕皺眉。果然衝動是魔鬼埃。早晨,她一怒之下甩門而去,姿態倒是瀟灑,卻偏偏將家門鑰匙落在了茶幾上。她靠在牆邊,歎氣,現在怎麼辦?很晚了,可是淩亦風還沒回來,因為在樓下沒有看見他的車。她有些掙紮,畢竟才發生過口角,雖說隻是一點日常小事,可是,冷戰就是冷戰,況且,整整一天他也並沒有主動給她打電話,不是嗎?因為在猶豫,所以未免心不在焉,她一邊想一邊繼續往樓上走,就在一瞬間,一腳踏空——幾欲向前撲倒的同時,腳踝處已經傳來劇烈的疼痛!她抽著氣,勉強轉了個身隨地坐下來,想了想,還是認命地掏出手機。一接通,淩亦風的聲音立刻傳過來,低低的:“什麼事?”“你在哪兒?”她似乎聽見那邊的喧鬨聲,頓了頓,臉色沉沉,語調更淡了些,“如果還在忙,就算了。”“我沒事。”淩亦風跟眾人打了個招呼,拿著手機走到一邊,聲音卻也很平淡,“到家了?”對話的氣氛明顯與平日不同,她抿著嘴角,胡亂地應了聲,腳上的抽痛適時傳來,不禁隱隱吸氣。淩亦風一怔:“怎麼了?”她兀自皺眉,齜著牙。這時,酒席已經散了,一眾人等一邊交談一邊前去取車,其中有人正打電話訂夜總會的包廂。淩亦風落後了兩步,仍是問:“到底怎麼了?”平淡的語氣中已經隱約帶著點擔憂。良辰聽見那邊熱鬨非常,自己卻孤零零坐在昏暗的樓梯間,心裡突然有點委屈,賭氣似的,聲音也不禁大了些,平板地說:“沒帶家裡鑰匙,還有,腳扭了,非常痛,可能是斷了。”說完,“啪”的一聲,合上手機。半個小時後,有腳步聲傳來,微微急促的節奏,越來越近。良辰將臉從膝間仰起,正對上匆匆趕來的對方的視線。那雙一貫清亮的眼睛,此刻卻幽暗,深不見底,還帶著一絲焦急和怒氣。“疼嗎?”那個修長的身影蹲下來,手指虛虛貼著她的腳踝,似乎不敢亂動。哦,對了,她記起來自己好像誇張地說過,可能骨頭斷了。她低眉斂目,卻隻能看見他烏黑的短發,微微弓著的背脊和腰身溫柔的曲線。“隻是扭了一下。”她低低地說,其實心裡已經不那麼難過了。被騙了,可是他卻不生氣,反而暗暗鬆了口氣,抬起頭來,俊朗的眉目對著她:“隨便關機可不是好習慣。”有一點點嚴厲,也有一點點無奈。她被抱著進屋,貼近他,這才聞到一陣酒氣。他的襯衫上有褶痕,袖子卷起領口微開,有些散亂,西裝外套和領帶早不知到哪裡去了。在沙發上坐下,她揪住他衣領:“喝那麼多酒還開車!”他居高臨下俯視她,薄唇微抿,氣息溫熱。“不氣了?”半晌,他低聲問。她這才想起早上的事,鬆開手指,扭過頭去。他的手臂修長,撐在她的肩膀旁邊,呼吸裡帶著酒氣,清亮的眼睛裡有細小的血絲:“我飛車回來的呢。”果然,一句話成功引來她的再次注視,雖然,目光裡有更盛的怒意。“……下次不準騙我。”他低下頭,吻住她溫暖的唇,語音含糊,“害我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