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柏安大步走到外間的時候,便停了下來,兩眼張望,卻是沒有看見沈雲溪的身影。問了值守在一旁的宮女之後他才知道在一刻鐘之前沈雲溪已經離開了。離開之前還讓宮女轉告他,她離開了。蘇柏安點點頭,出了鐘安宮。回丞相府的路上,蘇柏安想著她與憐蓉,念之兩人的這種關係,蘇柏安心中惆悵不已。轎子剛停在丞相府,就見蘇夫人急急的從府裡跑出,抓住從轎上下來的蘇柏安,紅著眼,哽咽的說道:“老爺,念之,念之他不見了!”“什麼?他怎麼會不見!不是叫人看著他嗎?”蘇柏安一怔,疑惑的問道。自上次從瑞王府回來之後,跟他談論之後,雖然他們達成共識,會讓‘黑夜之影’在暗中查探,可他仍舊擔心他心生報複私自行動所以便派人時時刻刻的盯著他,不想他出什麼岔子!可沒想到,今天還是不見了。看來,之前他的擔心並不是多餘的。“我、我也不知道。中午我專門叫廚房的人給念之煮了他最愛吃的石斑魚端去他房裡,可進去之後發現房間裡根本沒有他的人,問了守門的人,他們也奇怪,不知道念之在什麼時候離開的。後來查看一番後才知道他是撬了窗戶出去的。那是二樓呀,那麼高,也不知道他摔沒摔著?嗚嗚……老爺,你說念之是不是想不開,所以要去做傻事呀。”蘇夫人仰著頭,哽咽的說道。神情、悲傷。蘇柏安輕撫了撫蘇夫人的肩膀,寬慰的說道:“夫人你不用擔心,念之不是小孩子了。他知道輕重,不會出事的。”然而這樣的話,非但沒有起到半點作用,反而還愈發的刺激了蘇夫人。她揚起手,使勁的拍著蘇柏安的胸膛,說出的話滿是對他的指責:“這都是你害的,如果不是你傷了他一手臂,念之又怎麼會變成這樣?本來他好好的,可是現在……”蘇夫人悲慟的喘著氣,看著蘇柏安繼續說道:“老爺你對念之太狠心了。就算念之有什麼不對,他也還是你的兒子,你怎麼能下得了手呀。”“夫人我也不想呀,可是當時的情況迫不得已,如果我不廢掉念之一手臂,瑞王爺一怒之下或許就要了他的命,我這樣做也是權宜之策。”蘇柏安扶著蘇夫人的手,皺著眉頭說道。“瑞王爺是什麼人,你也很清楚。你以為有機會保住念之我不保嗎?可是沒辦法呀。”“朝廷裡的事情我不知道,我也不明白。我隻知道現在念之他不見了,我隻要我的念之。其他的我一概不管。”蘇夫人不管不顧的拉扯著蘇柏安的衣服,哭泣得說道。“好好好,我把念之找回來,你彆哭了行嗎?”蘇柏安皺著眉頭,說道,言語間有些煩躁。他轉頭,對站在一旁的管家說道:“管家,扶夫人進府去。另外把陳然給我叫來。”“是,老爺。”管家點點頭,一揮手讓旁邊的丫環扶了蘇夫人進府。大廳裡,蘇柏安揚手就給了陳然一巴掌,說道:“怎麼看著少爺的!連他不見了都不知道,是不是要等他出了事你才知道呀!”“對不起,老爺,是我辦事不利。”陳然低著頭,承認著錯誤。“哼!”蘇柏安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又踢了他一腳,然後方才負氣的在座椅上坐了下來,說道:“派出去找少爺的人出去了嗎?”“已經去了,分四個不同的方向去找,命令他們一定在天黑之前找到!”陳然回道。“這話不僅僅是說給我聽的,人找到才算數。”蘇柏安冷哼一聲,說道。陳然咬了咬牙,沒有說話,現在沒有找到蘇念之,他基本是說什麼錯什麼。這也怪他鬆懈了一下,讓蘇念之從房間裡逃了出去。“行了。你也彆站在這裡礙眼了,去查查少爺是一人走的還是有其他人一起!”蘇柏安煩躁的向陳然揚了揚手,陳然點頭應下後離開了。隻是,蘇柏安心中卻是一陣煩亂,他最擔心的是蘇念之逃出去後是去找沈雲溪或者鳳輕塵報那一臂之仇!若是找的鳳輕塵也就罷了,他怕就怕找的是沈雲溪。要是因此他們兩人其中一個有個萬一,再出點什麼事的話,那他就……“哎……”蘇柏安沉沉的歎了一口氣,他到底是做錯了什麼事,上天要這麼懲罰他!蘇憐蓉任性不聽話,非要與沈雲溪過不去,蘇念之往日裡不是遊手好閒就是流連於煙花之地,如今更是與沈雲溪卯上了。如此境況,不是手足相殘嗎?難道這是他的報應嗎?因為二十年前的那件事?……那廂,沈雲溪出了皇宮,還沒回到瑞王府,在半路上便被人攔截了下來。抬腳的是宮內的小太監,沒有半點武功,看著突然從天而降的幾十個人莽漢,他們不禁麵麵相覷,額間直冒冷汗。下一秒,放下轎子,作鳥獸散,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獨留一頂轎子在那裡。轎內的沈雲溪輕勾唇角,並沒有立即踏出軟轎,查看嬌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任由著他們將轎子再次抬起,離開。半個時辰之後,轎子在城郊的小樹林裡停了下來。轎子剛停下,嬌簾便唰的一下被人從外麵掀起。“滾出來!”那人向轎內閉目養神的沈雲溪粗聲的喝道。沈雲溪沒有睜開眼,殷紅的唇翁動,“話說得還是客氣點的好,否則……”“否則如何?難不成你還對我動手……”不成二字還沒說出口,就聽那人一聲尖叫,跪在了地上。而那原本坐在轎內的人已然站在他的腳邊,她是怎麼對他下的手,怎麼從轎內奔出在場的人沒有一人看清!她冷眼睥睨著地上顫抖著身子的男人,然後說道:“這就是不客氣的下場!”冰冷的話好似從地獄深底傳出一般,令人忍不住打了幾個哆嗦。男人右手痛苦的按著脖頸處,豔紅的鮮血從他指縫間流出,順著手背滴落在地上,畫出一朵朵妖嬈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