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冥軒轉動茶杯的動作一頓,抬頭望向沈雲溪,輕輕一笑,說道:“你不會的。若是的話早在你進門發現我的時候就已經叫出聲了。更何況,鳳輕塵我根本不怕,會避開他,不過是不想給你招惹麻煩。”“這麼說,你還是在為我考慮了?”沈雲溪嗤笑一聲,說道。夜冥軒輕勾唇角,不置可否。沈雲溪看他一眼,輕咳一聲,放下手中的茶杯,說道:“說吧,今天來又是為了什麼?”“非得有事才來嗎?來看看你不成嗎?”夜冥軒說道。沈雲溪疑惑的看著夜冥軒,好一會兒才說道:“你看起來可不是那麼閒散的人。”夜冥軒淺淺一笑,放好手中把玩的茶杯,從懷中掏出一藥瓶,遞到她的身前,“給你的。”沈雲溪低頭看去,沒有動,問:“這是什麼?”“藥。”夜冥軒說道:“專治咳嗽感冒的藥。”聞此,沈雲溪秀眉微蹙,看著他的目光倏地變得淩厲了,她逼問道:“你到底是誰?”她感冒不過也隻是今天的事情,可他這會兒就將藥送來了,這必定是有備而來。“你不用這麼緊張。”夜冥軒寬慰的說道,見沈雲溪目光銳利,似有逼迫之意,他又說道:“其實,我早上就來了一次碎玉軒,可見你要與你的丫環出府也就沒有現身,又聽見你生病了,所以便回去拿了這藥來。”“這麼說,你來很久了?”沈雲溪敏感的問道。“沒有,剛坐下你就進來了。”夜冥軒搖頭說道。這話不假,待龍四帶著李奎回去後,他確定她沒什麼危險之後方才趕了過來。但想起因為李奎的錯誤計劃,害得他損失了陳武那幾名大將,夜冥軒心中的氣便騰騰往上升。李奎回去後,自是免不得好一番訓罵,他心中雖有後悔,但卻仍有要鳳輕塵死之心。出門前,好一番交代姚七,他方才出來了。看著夜冥軒臉上多變的神色,沈雲溪心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轉眸看了一眼桌上的藥,說道:“藥現在送到了,所以你可以走了。”“你這是在過河拆橋?”夜冥軒笑著說道。“錯了。第一,我沒有讓你送藥來;第二,就算沒有你的藥我用我的藥一樣可以治病,所以你口中所謂的‘橋’在我這裡根本就不成立。”沈雲溪冷冷的說道。對於眼前這個男人,他雖多番為自己,但她對他卻始終是陌生的。既是陌生的人,她又何須與他客氣。況且,她不喜歡,甚至討厭那些不相乾的人來參合她的事情。對他,她已經算是容忍了。但,夜冥軒不但不起身離去,反而還掀了掀袍,疊起二郎腿,看著沈雲溪,說道:“可我還有事要與你說。”沈雲溪皺眉,“什麼事?”夜冥軒想了想說:“現在,你還想離開王府嗎?”其實,他是想問現在她與鳳輕塵的關係如何,想問那天發生的事情對她有無影響,但想著不能直接問出,所以也就想了這麼個問題。這話,他們此前也有提過,那次她明確的告訴他,她不會跟他走。就算她要離開王府,那也是她的事,與他無關。沈雲溪一怔,沒想到竟是這樣的問題。這段時間,這個問題她沒再想起。所以,對他提出這個問題有些不喜。她說:“這個問題與你無關,你無需知道。”“我說過,到時候你可以跟我走。”夜冥軒說。沈雲溪看著他臉上那銀色麵具,冷笑說道:“我連你到底是什麼人都不知道,你又憑什麼讓我跟你走?!”如此不切實際的話虧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說起。“我的身份是什麼真的就那麼重要嗎?隻要我不會害你不就行了嗎?”夜冥軒反問道,因她說出那話心中生出幾許不悅來。他話剛說完,沈雲溪便急迫的問道:“那今天進宮去告密的人與你有關嗎?”“什麼?”夜冥軒皺眉,驚道。沒想到她這話就這麼問出了口,他之前本就擔心她將他們與他聯係在一起,雖然他知道有些事情她終有一天會知道的,但卻不是現在。現在一切都還不明朗,讓她知道他所做的一切並非明智之舉。沈雲溪盯著他,等著他的回答。然後,他深呼口氣說道:“沒有。但是我可以幫你查一查他們是什麼人。”“你果然是知道這件事的。”沈雲溪冷笑著說道。她本是試一試,倒是沒想到他真的知道,那麼這王府還有什麼是他所不知道的?如此,他們豈不是都生活在他的眼皮底下?“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將這件事說出去。”夜冥軒開口安撫的說道。沈雲溪冷望著他,輕哼一聲,說道:“讓我相信你也不難,隻要你摘下麵具讓我看看你的廬山真麵目。”“你還是不信我?”夜冥軒緊鎖眉頭的說道,雖是問句,但言語間卻那般篤定。“是。你沒有給我充分相信你的理由。”沈雲溪說道,沒有否定他的話。“你——”“既然你不摘,那就隻有我親自動手了。”不等夜冥軒話語,沈雲溪就徑自截過他的話,說完,便豁然站起身,點地躍起,右手向夜冥軒臉上的麵具伸去。但卻被夜冥軒敏捷的避開了。沈雲溪再次出招,招招逼近,夜冥軒隻守不攻,神色泰然。隻是眼底暈染起一層看不清的暗色。沈雲溪這一次之所以向夜冥軒這般逼近,是因為她總覺得她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對她了如指掌,似乎……他就生活在她的身邊……所以,心中浮出的這個想法逼迫他要摘下麵具。最好,他麵具後麵的真實麵目不是她相熟的人,如果是,她不知道她會怎麼想他。再者,她身邊熟識的人本就不多,更何況男人了。所以想到有這層可能,她心中是有些怕意的。在她的私心裡,她不想她身邊的這幾個人有這樣心機深沉的人。她越是這樣想,她對夜冥軒出招就愈發的急速而狠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