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萊爾不喜歡這種場合。
在場的所有人都是她的長輩。
那個看起來剛剛畢業的年輕人,他倒是年紀小,可是他輩分大啊。
他是利威卡·亨特最小弟弟的老來子,叫奈爾森·亨特。
這一場宴會,克萊爾被安排坐在“小孩桌”,因為她喝不了酒。
克萊爾折騰了一整天,到了下午連一口酒吧裡的果汁都沒喝到。
因為這...
“這是酒吧啊,勇士小姐!”
年輕的女酒保朝克萊爾眨眨眼睛,給克萊爾飄過來一杯果酒,放在桌上,“來酒吧怎麼可能喝果汁呢?”
正要喝,奈爾森·亨特就坐過來了。
克萊爾立刻把自己伸過去的手,轉移到了旁邊的巧克力上。
“您好,亨特先生。”她打著招呼,掩蓋自己曾經想要嘗嘗果酒的意圖。
“啪!”
對麵的奈爾森指尖彈出魔法。
她伸出去的手,被奈爾森惡趣味的打到一邊。
“嘿!很疼!無禮的先生!”克萊爾憤怒的揉手背。
“您好以及抱歉,塔梅根小姐,您的外祖父交代過我,不許你喝酒。”他優雅的回答,語速拉得很慢。
“這裡的巧克力都是酒心的,所以,你不能吃。”
酒吧裡,老頭們喝得開心,利威卡怕照顧不周,就把奈爾森安排過來。
“我說,亨特先生,您不想去慶祝嗎?”
克萊爾皺著鼻子看前麵的巧克力和果酒。
明明已經近在眼前...
“他們叫我過來看著孩子。”
奈爾森目不轉睛的盯著克萊爾。
好像在說:沒錯,就是看著你,討厭的臭小鬼!都怪你讓我沒法去慶祝!
安德魯斯不許克萊爾喝酒,奈爾森就連酒心巧克力都不許克萊爾碰。
“我沒關係的,慶祝的機會還有很多。”奈爾森舉起手裡的金酒,優雅的抿了一口。
“叫我奈爾森就行,塔梅根小姐。”
“好吧,奈爾森先生。”
克萊爾無所謂的攤攤肩膀,“您也可以叫我克萊爾。”
“克萊爾小姐。”奈爾森回道。
這人怕是有點難搞!
得想想辦法!
克萊爾眼睛一轉。
“奈爾森先生,您應該知道,一個正在長身體的孩子,需要及時的補充營養和水分。”
克萊爾用手指了指自己。
“我從今天早上開始,就沒有吃過正經的東西了,一口水都沒喝。”
“饑餓,饑渴...真的很難受。”
“給孩子點吃的吧!”克萊爾突然啞著嗓子說,“要餓死了!”
“渴死了!”
她甚至擠出了幾滴眼淚!
這讓奈爾森手足無措,趕緊撤掉了巧克力和果酒上的魔力。
他連清水如泉都忘記了,明明揮揮魔杖,就能讓美酒變成清水。
還得是我!克萊爾心想。
酒吧人聲嘈雜。
安德魯斯在另一邊和眾人敘舊,喝得忘我。
再說,在熟悉的地盤,又有利威爾的侄子看顧,小外孫女能有什麼問題?
事實證明,還真有。
克萊爾用恐嚇威脅的方式,欺騙了無辜可憐的年輕人奈爾森·亨特。
喝到了此生的第一口酒。
挺甜的,有股奇怪的香氣,微微發苦,細品還有些酸,但可以被蓋住。
她連著扒了兩塊酒心巧克力。
巧克力也超級好吃。
再來兩塊!
再.....
然後克萊爾就啪得倒在桌子上了,手裡還抓著剛剛拆開包裝的巧克力。
酒心巧克力在克萊爾手裡慢慢融化。
她醉了。
在兩顆酒心巧克力和一口果酒的猛烈攻勢下,克萊爾可恥的敗了。
.......
深夏,小鎮。
一夜不好眠。
克萊爾從來沒睡過這麼難受的覺。
太陽穴劇痛無比,連著後腦勺都在痛。
眼睛酸脹,向外鼓,左側的魔眼在眼眶裡震動。
“醒了?”
耳邊是安德魯斯的聲音,不喜不怒,聽不出情緒。
克萊爾努力撐開眼皮,卡巴卡巴酸脹的眼睛。
擠出點淚水,從眼角淌出來。
“安德魯斯外祖父...”克萊爾討好的笑,“我怎麼在這啊...”
她明知故問。
自己最後的記憶是喝了兩口酒,所以一定是該死的酒精中毒。
“昨夜你醉倒在酒吧。”
“小奈爾森先生抱著你,哭著來找我,說懷疑是,因為他不讓你吃東西,把你餓暈過去了。”
“結果一番檢查,你是醉過去的。”
“小小年紀不學好,喝酒,哈?”
“我告訴過你不許喝酒,小外孫女。”
“我會讓你媽媽知道這件事,你慘了,克萊爾。”安德魯斯說。
“千萬彆!”克萊爾大聲製止,“好外祖父!千萬彆告訴我媽!”
“我媽會把我關在書房裡,關一輩子!!!”
克萊爾胡亂抓撓著打結到卷成一團的紅發。
“我以後再也不碰那玩意兒了!安德魯斯外祖父!”她把手舉得高高的,“我發誓!”
有人敲門。
“得了吧,安德魯斯!”圖瓦舉著托盤從屋外進來。
“你們這些男人,就會嚇唬孩子!”她把托盤放在屋裡的木桌上。
“彆怕你外祖父,他嚇唬你的!”圖瓦瞪了一眼安德魯斯,轉頭對克萊爾溫柔的說。
“起來洗漱吧,孩子,我給你準備了早餐。”
“不過你以後可彆喝那玩意了,聞聞你外祖父,還有你比恩爺爺身上吧,都洗了澡,還臭得要命!”
“那可不是什麼好東西!”
克萊爾把鼻子湊到安德魯斯胳膊輕嗅。
“啊!好臭!”她捏著鼻子,整個人往後一躲。
“哦,這可真令人傷心。”安德魯斯抱著膀子起身,“外孫女現在就已經開始嫌棄我了。”
“等我百八十歲可怎麼辦啊?”
克萊爾可沒時間管他,她正在仔細聞自己身上的味兒。
跟個舔毛的幼貓似的。
“彆聞了,小克萊爾,咱們不臭。”她揮揮手,把洗漱的東西飄過來。
“你隻喝了兩口果酒而已,我和你外祖母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喝白蘭地都抱著桶喝,根本喝不醉。”
“不知道你是遺傳了誰,喝兩口果酒都不行。”
她嘴上說著不知道,眼神卻定定的看著安德魯斯。
安德魯斯紅著臉轉過頭,假裝沒聽到沒看到。
這個小鎮是滿滿的中世紀樣式,洗臉還在用銅盆。
平時放在臥室的角落。
圖瓦揮揮手,銅盆連著架子飄過來,放在克萊爾的床邊。
清水從盆底湧出,然後變得水汽氤氳。
清水如泉,熱氣蒸騰。
克萊爾根本沒見過圖瓦掏魔杖,一切所需,她都是揮揮手就完成了。
這就是成年的巫師啊。
看來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克萊爾不由自主的想。
“謝謝圖瓦奶奶!”她乖乖爬起來洗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