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嗨!小順子,小順子。叫章晗彆過來!聽見沒有,叫她彆過來!笨蛋!”虞守水嘶啞著嗓子指揮大夥把那具男屍從水裡拖上岸。可能是褲腰帶泡斷了,那屍體的下身整個赤裸著,屁股雪白得近乎於不真實,軟耷耷的那個東西很赫然地暴露著。儘量還是彆讓一個未婚女孩子麵對這東西——再怎麼強調你是警察,性彆差異終究是客觀的。“章晗,你負責一下地形就行了,這兒用不著你!”虞守水說道。可章晗硬是推開攔著他的人走了過來,還抬手給了小順子臉上一巴掌:“讓開讓開,哪兒那麼多臭講究。我他媽是刑警!”“隊長隊長,我攔不住她!還得你來!”小順子朝虞守水呲了呲牙,“我說隊長,這人稍微有那麼一點臭本事,脾氣眼看著就不一樣了!”虞守水沒辦法,蹲下身捧了把濕漉漉的沙子捂在那“器官”上。章晗很“職業”地在屍體前站住了。“嗯……看上去至少死了4時,你覺得呢?”她說。她看的不是屍體,而是虞守水的後脖梗子。虞守水又往死者的器官上捂了把沙子,而後直起腰揮手讓技術員和錄相員上。望著眼前浩淼的天湖,他的雙目被白花花的水光刺得眯了起來,瘦臉越發顯得尖削難看。天湖的遠方就是喧囂的城市,正是早上上班高峰期剛過的那個時辰。航道上遊有躉船的汽笛聲。“煙。”他朝章晗比了比焦黃的手指,皺眉深思。章晗掏出香煙,點了兩支,自己抽一支,另一支杵在了虞守水的嘴上。兩個人就這麼你一口我一口的抽。“你聽著小晗,人稍微有那麼一點臭本事,還是謙虛些有好處,彆太傲。”虞守水瞟瞟章晗的俏臉,語重心長地說,“你以為你拿下兩三個案子就不得了啦!千萬彆這麼想,小晗。記住大哥的話,公安局能人多,是非也多。算了,我也不說你了,說多了你又朝我發脾氣。”天湖的航道上又傳來一聲沉悶的汽笛聲。章晗根本不答理虞守水的教導,狠命抽著煙:“我認為從死者口齒間殘留的白色泥沙判斷,基本可以認定屍體是從天湖航運水道上遊衝下來的,我指的是對岸那一片。因為隻有那片湖岸有白沙。至於大量的腹部積水,能否理解為自殺還要看死者身上其他部位的目撿結果……喂喂,你是不是沒聽我說——我直覺上認為不像他殺!”說得很對。虞守水很想褒獎她幾句,但他絲毫情緒也沒有。向上遊的對岸望,由於逆光,看不怎麼分明。不過他知道,那塊區域如今已全部成了所謂的度假村,由北到南依次為天湖彆墅、白鹿苑、地礦局二招、七賢山莊。屍體會是那裡衝來的麼?從死者裸露的軀體看,可以肯定沒有搏鬥後遺留的傷痕。因此能夠排除被擊打落水的情況。而腹部的大量積水又否定了殺死後拋屍的可能。所以,章晗分析的極對,不像他殺。那麼,是自殺嘍!“彆抽了行不行。”虞守水又瞟瞟章晗,“女人抽煙太多,日後生孩子都是畸形的。你這人怎麼總是不聽話呀!”章晗依然一口接一口的抽。那樣子看上去根本不是享受,倒像是在自虐。自打關於她和虞守水“關係不正常”的緋聞鬨開以後,她就開始抽煙了。和彆人不同,她從不否認或回避自己喜歡虞守水,她甚至當著虞守水那個潑辣的老婆也這麼說。弄得那個老婆想衝上來撕她的臉又不敢。女刑警的臉可不是那麼好撕的。再說了,這張臉漂亮得甚至讓人不忍下手。虞守水當然也深愛著身邊這個女孩子。他整整比她大10歲,在社會道德上他知道這樣不好。但章晗的存在使社會道德變成了一層薄薄的、不禁一捅的紙。撕掉這層紙,那其實隻是一句話的事。但是虞守水依然很好地保護著這層紙,包括“離了”以後的這些日子。他還是覺得自己若娶了章晗,姑且不說社會輿論,就連自己也覺得自己“太不是東西了”。因為那失敗的婚姻,更因為這難以擺脫的愛情攻勢,此人眼見著一天天消瘦、一天天憔悴了。熬心比熬身可怕多了!“我預感這案子得拖些日子。”章晗把煙頭彈進水裡,“你看遠處開過來那條躉船,把一具屍體卷入航道的暗流並不難。”虞守水同意:“嗯,有道理。不過從水流的角度看,死者最有可能卷過來的方位應該在哪兒?”章晗沉思了片刻,朝遠處的那些度假村努努下巴:“這要經過風向和水流速度的計算,並且要考慮各種不確定因素。僅從我的直覺上說,七賢山莊的可能性較大。”“嗯……重點調查那個範圍。”虞守水眯著犯疼的雙眼,“值得重視的是,至今無人報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