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問大議員,你口中的陳會長,是何許人?”陳路一臉的疑惑。
“奉執政官口諭,”盧玉先對著西北方一拱手,才道:“特封陳路為薊州府科學學會會長!即刻起生效.”
盧玉話音剛落,一旁的侍者便上前為陳路奉上赦書,以及一應的金印,袍服,緞帶等物。
陳路目光驚訝,在金印和袍服上掃了掃,皺眉道:“這是為何?”
“你應該知道”現在的盧玉恢複了作為大議員的氣度,背著手站在陳路麵前,笑道:“應文財是科學學會的人。”
陳路眨了眨眼,心中已經通透起來。
此舉還是為了推行議會和科學學會的雙軌並行製。
王琦要借自己之手,在薊州府建立起來議會和學會中基本的平衡。
“讓應文財死可以,”陳路並沒有去接那衣袍和金印,而是皺眉道:“但是長久的平衡,並不容易。”
“這就要你等地方會長,積累經驗,從而設立具體方針。”盧玉並沒有給出解決辦法。
因為,此事就連王琦本人,都沒有明確的解決方案。
雙軌並行製度,前朝未聞,今朝也沒有過,每一步都是實驗,每一步都要謹慎,需要在長時間的摸索中才能逐步完善。
王琦並不缺時間,也不缺耐心。
他能放任應文財在薊州府如此長時間的跋扈飛揚,也是一種放長線的耐心。
“陳會長,先辦第一件事吧,”盧玉坐在椅子上,笑了笑道:“執政官還在等著應文財案子的結論呢。”
“一步步走.”陳路緊緊抿著嘴唇,最終點了點頭:“那就邊走邊看吧!”
————
薊州府大牢。
應文財覺得自己不應該如此輕易的就落敗。
自己在薊州府可以隻手遮天,在京城有背景通天者,也有大議員舅舅作為自己的靠山。
怎麼能如此輕易的就被人給抓了起來?
嘩啦啦.遠處牢門響動,不多時幾個衙役模樣的人出現在鐵門前。
應文財睜眼瞧了瞧來人,立刻開口大喝道:“我是盧大議員的外甥,我乃是薊州府的商盟副會長,立刻放我出去,不然等我舅舅來了,早晚把你們這些不開眼的狗奴才給砍了!!!”
幾個衙役並沒有理會應文財的喝罵,隻是笑道:“今日有人提審你”
“提審?”應文財一個激靈立刻起身,喝罵道:“誰能提審本官?”
“新任薊州府商盟會長,陳路陳大人,京城大議員盧玉,盧大人,一共兩人,”衙役嘲弄道:“那盧玉,想必就是應大人您的舅舅吧?”
“我舅舅來了?”應文財豁然起身:“我舅舅是來救我的!舅舅終於來救我了!”
應文財的話,令三兩衙役互看一眼,眸中皆是嘲弄。
不多時,身帶枷鎖的應文財被押到了堂前。
堂上兩側皆是班衙,威儀異常,而堂上所做之人,便是陳路和盧玉兩人。
“舅舅!舅舅!!我是你外甥,我是應文財啊!”應文財一見到盧玉坐在堂上,立刻哭喊起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向前爬去。
“公堂之上,不可喧嘩!”陳路驚堂木一拍,便有衙役上前,將應文財從兩邊押住。
這個時候,應文財才看到坐在公堂之上的陳路。
“你陳路,你怎麼坐在那裡?”應文財如夢初贏一般後知後覺。
“陳某為學會會長,特奉執政大人之名,前來審理薊州府大案!”陳路臉色冰冷,望著跪在那裡,臉色已經蒼白一片的應文財。
“你來審我?”應文財扭頭看向盧玉:“舅舅,你知道的,我在薊州府一年有餘,功勞卓著,僅憑借一個阻礙雙軌並行製就置我於死地,太過荒誕了吧!”
被外甥逼問了一句,盧玉倒是沒有什麼反應,隻是搖了搖頭:“僅憑此一件事,便足矣讓你身死十數次了。”
到現在,應文財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因為什麼才落得如此下場。
真是令盧玉有種荒誕之感。
“今日之事,老夫也救不了你.”
聽到盧玉的話,應文財幾近崩潰了。
“舅舅,執政大人在嗎?你去求求他,你去求求執政大人,他知道我在薊州府的功勳,我為議會和商盟所做的功勞啊!舅舅!”
薊州府的商稅和貿易,在整個九邊諸鎮中排名第一。
可以說一個薊州府就支撐起北方近三成的邊境貿易額。
現在,王琦一句話,就要致自己於死地。
應文財不服。
“商盟之事,自有學會主持,你的罪行,另當彆論,”陳路沒有理會應文財的末路悲戚,翻開這些天整理出來的卷宗,開始問話以及定罪。
而盧玉除了說了一句:議會行事,隻論首惡,不牽聯家宅。便不再說話。
應文財徹底沉默了。
到現在,他終於明白,不是因為自己犯了什麼罪行,也不是因為陳路的手段多麼高明,僅僅是因為王琦要推行自己的新政,所以把自己當做磨刀石。
殺雞儆猴了。
華夏曆元年五月五日,應文財被抓之後第十天,薊州府科學學會衙門貼出一張公文。
不到一個時辰,便傳遍了整個薊州府。
“應文財案審結,判秋後處斬!!!餘犯三十餘人,丟官削爵,依罪判處”
“陳路任學會會長,商盟從此儘歸學會治下!與議會並行!”
最令眾人驚訝的,不是應文財的覆滅,而是學會真的開始和議會並行了。
薊州府的通報,如同長了翅膀一般,迅速的從北方飛往南邊諸省。
各府州道在收到通報文書之後,儘皆沉默,而後便是緊急召開議會和學會的雙邊會議,以討論改革方針和策略,以儘快報給北京大議院審理。
因為王琦在通報文書中已經言明。
所有府道衙門,三個月內提交改革進度以及具體方案,一年內議會將派出巡回監察禦史,以監察改革成效。
薊州府,議會總署衙門。
“此間事了,下官即刻返京,和葉大人回合,出訪科爾沁.”
盧玉向王琦道彆。
“科爾沁的事情,總體方略我已經言明,嶽山知道輕重,”王琦坐在那裡,依舊是風輕雲淡:“若有意外,可走暗衛,傳書沈陽。”
“屬下明白!”
沈陽!
王琦出訪的第二個地點,便是遼東。
數年未見,說起來,王琦也有些想念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