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在人們還不相信有魔法的時代,有這樣一個故事。有個地方住著一位名叫蒂吉塔裡絲的女性。有人說那個地點是在法國東部的孚日地區,也有人說那裡是英國西部的什羅普森林,確實的地點究竟在哪裡,至今都還沒有定論。蒂吉塔裡絲(毛地黃)是開著紅紫色花朵的植物,是種對心臟病有相當療效的草藥,又有著「狐狸手套」的彆名,但是,適量的草藥雖然能強化心肌,然而攝取過量,則會產生心律不整而導致喪命,有很長一段時間,人們都將蒂吉塔裡絲視為毒草,據說當時隻有住在什羅普森林的老婦人會煎煮這種藥草治療病人。正因為這樣,蒂吉塔裡絲變成了那位無名老婦人的綽號。就連是否為老婦人,其實也沒有切確的說法,在有些傳說中,那名女性是名放蕩不羈、惹是生非的女人,也有傳說指出那是一名年輕的少女。這個故事就是如此模糊。在十四世紀到十七世紀,歐洲掀起了一陣獵殺魔女的風潮。據說被視為魔女的人幾乎都是蒙受不白之冤,她們大多都是沒有任何勢力,靠著打零工過活的勞動者,其中有老婆婆、寡婦,甚至是村子裡受排擠的人,許多無辜的人被單方麵地判定有罪,最後遭到火刑,這就是獵殺魔女的真相。但是,其中也有真正擁有魔力的人。蒂吉塔裡絲-佛朗馬拉奇亞。在迦他利十字狩獵騎士團多達十萬行的抹殺名單中,有著這樣的一個名字,她是一名善用火、能任意操弄共六萬五千種程序代碼的邪惡魔法師,據說她在被騎士團逮捕之前,已經奪去了十萬人的性命。而到了二十世紀初,原本應該已經死亡的蒂吉塔裡絲再度於曆史舞台上現身,並且為歐洲帶來一番動蕩。有人認為那是她的亡靈而感到畏懼。也有人認為隻是假借蒂吉塔裡絲名義的騙徒而一笑置之。唯有卡羅爾-克裡斯特伯爾特深信蒂吉塔裡絲複活了,他投注人生的一切與其交戰,卡羅爾觸犯禁忌以換取強大的魔力,就算因此被羅馬教廷放逐也要與魔女繼續戰鬥,最後卡羅爾將這名世紀魔女趕出歐洲,接著追到極東的島國將她消滅。據說蒂吉塔裡絲是利用魔法進行轉生。沒有人知道這個故事有多少是真實的,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那名自稱蒂吉塔裡絲的魔女一直存在於人類曆史的陰影當中。*久違已久的東京,麵貌與過去改變了許多。在數寄屋橋十字路口的摩天大樓屋頂上,尚傑克-吉爾伯特斯目不轉睛地注視城市中沉澱的程序代碼。放眼所及的地平在線都建滿了無數的建築,城市中看不見任何煙囪,大氣十分清澈,然而刺激性的微粒卻刺激著喉嚨,車子與人雖然遠比以前要多,可是生命散發的力量卻不增反衰,那種感覺簡直就如同冰塊融化後,被水稀釋的冰茶一樣。卡羅爾-克裡斯特伯爾特與其協力者姉原研十郎,和那兩名魔法師一番死鬥之後敗北離去,是距今正好一百年前、在這座城市發生的事情。勝利者早已在許久之前便於地底長眠,而現在阻擋在吉爾伯特斯麵前的,是一群繼承了他們血統的年輕魔法師,在經過百年的歲月之後,要和繼承同樣血統的後代,在同樣的城市再戰,實在十分諷刺。吉爾伯特斯認為命運真的是很巧妙,如果被克裡斯特伯爾特與研十郎擊敗是命中注定的,那現在會和其後代對立,或許也是命運吧,而戰鬥的結果將全歸有力的勝利者所有,這也是命運。話說回來,那令人可恨的克裡斯特伯爾特,也有用一隻黑貓當使魔呢。姉原的血統、克裡斯特伯爾特的血統、黑貓與雙蛇魔杖,所有相符的事物都聚集了,隻差沒有在這裡的大魔女——蒂吉塔裡絲-佛朗馬拉奇亞。吉爾伯特斯是用一百年前的記憶建構起來的。吉爾伯特斯他身為人類的身分,或許可以說是已經死亡了,一百年的歲月對以血肉構成的身體來說,是早該滅亡的時間,熱血帶來的熱情並不存在於吉爾伯特斯體內,他之所以會在此活動,既是宿命,也是命運,擁有巨大力量的魔法師對世界造成撼動時,便會成為巨大波瀾的一部分,也可以說自己就是波瀾本身,如果世界上存在著司掌死亡的魔物,那吉爾伯特斯正是那樣的東西。在吉爾伯特斯的意識與這個世界連接的程序代碼霧散之前,無論如何都要得到魔女的圖書館,那本魔法書記載了大魔法師蒂吉塔裡絲窮畢生心血所收集的程序代碼,同時是自己在一百年前沒能得手的魔法師至寶,為此就必須解開克裡斯特伯爾特付出生命所設下的封印。雙蛇魔杖是一根為了打倒蒂吉塔裡絲而創造的魔杖,那是以在薩爾斯堡的戰場上吸過六百六十六名士兵鮮血長大的合花楸為媒介,將其泡在六百六十六名司祭花費六百六十六天持續祈禱所選出的神聖銀料當中,融合兩者而成的,克裡斯特伯爾特便是使用這柄魔杖成功封印了魔女圖書館。要同時對付姉原美鎖和另一名魔法師沒有那麼簡單,吉爾伯特斯的力量並不完全,而且也已經快要沒有時間了。吉爾伯特斯感受著這座城市的程序代碼。然後,他發現了一個百年前所沒有的全新程序代碼,那是將吉爾伯特斯從沉睡中喚醒的程序碼,是靠著百年前不存在的機械文明創造出來的機械程序代碼,而那也是能讓他感受到研十郎氣息的程序代碼。如果這個程序代碼是姉原美鎖的,那麼或許就有能夠商量的餘地。敵人是要一個一個打倒的東西;目的是要一個一個達成的東西,一百年前,就是因為同時與兩名魔法師為敵,最後才會失敗,那件事對吉爾伯特斯而言,也是一個難以抹滅的教訓,就算對手是像兔子一樣無力的新人魔法師,自己也不能再次大意。吉爾伯特斯那宛如蠟像雕刻的嘴角露出笑容。要抹殺克裡斯特伯爾特與姉原的後裔,等得到魔女圖書館之後再說也不遲……*「……我大致明白了。」美鎖一麵以雜亂的手法肢解龍蝦,一麵這麼說道。這裡是姉原家的廚房。過去曾做為學校使用的姉原家,廚房也是非比尋常地寬敞,在仿佛可以讓人打起壁球的冰冷空間中,陳列著各式各樣的烹飪器具,這裡除了電視中料理對決節目裡常見的器材外,還有似乎能把整隻小牛放上去烤的瓦斯爐、大到能把曆美塞進去的大鍋子,甚至還有刀刃長大約有三十公分的方形菜刀,就插在圓木狀的砧板上。另外,在廚房角落還有人型的棺材,裡麵滿是看起來碰到就會很痛的尖刺,以及布滿許多三角錐的石板等等,總之就是一堆如果用來做菜,似乎會不太好的東西。而穿著聖誕老人服裝、現年十九歲的美鎖,則在那樣的環境中……「有貓咪居住的好城市~是愉快的貓咪城~」一邊哼著這樣的歌曲,一邊做料理。雖然就現狀來說,這可說是美鎖年輕六歲時的模樣,但美鎖就算到了二十五歲,依然會哼著莫名其妙的歌曲做料理,因此似乎有必要趁現在糾正一下。坐在廚房角落一張凳子上的曆美開始說明從幽靈腳本出現,到戴上眼鏡型屏幕後,不知道為什麼而跑到這裡來的經過,順帶一提,曆美仍然穿著跟聰史郎借來的外套。曆美知道美鎖的腦袋很好,因此曆美明白美鎖就算在烹飪,也能把她所說的這些話通通聽進去,但是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看了美鎖的調理手法,曆美卻忍不住對自己原先的想法產生疑問,真是太神奇了。在流理台上擺放了許多像紫蘇、生薑、洋菇、芹菜等等曆美認識的食材,隻見美鎖一一將材料拿到手邊,接著以宛如劊子手將犯人展首的氣勢將菜刀揮落。雖然隻是假設,曆美總覺得自己能猜到美鎖想做什麼料理。「……那些……是要用來做泰式酸辣湯……嗎?」「唉呀,妳好厲害喔。妳是第一個看到我烹飪過程就能猜到完成品的人呢。」「在聖誕節做泰式酸辣湯,是有什麼理由嗎?」「沒有特殊理由,不過……天氣冷的時候,不是就會想吃一些讓身體暖和的東西嗎?」「是啊,嗯,沒錯。」美鎖此時將砧板傾斜,把切好的蔬菜儘數滑入鍋內。接著又十分隨性地加入數種調味料。然後把大量白葡萄酒倒入鍋內,她還拿出玻璃杯,順手倒了一杯。「妳要喝嗎?」「不、不行啦,我還未成年。」美鎖邊用杓子在特大號的鍋中攪拌,邊爽快地喝乾杯中的白酒。彷佛將魅惑的氣味與刺激相加,再加上平方根符號的難解香氣開始飄蕩在廚房中。「也對,妳還是小學生。」「不對!我不是剛剛才說過嗎?我是高中二年級。」「不過根據戶政資料來看的話,森下曆美小姐現在應該是十歲喔……」美鎖轉動視線。看了曆美一眼。「嗯,妳這個樣子,說是十歲應該也沒問題吧。」「美鎖大姊姊!」「抱歉,我開玩笑的。妳能幫我試一下味道嗎?」美鎖將一杓泰式酸辣湯(暫稱)的湯汁裝入小碟子中。曆美戰戰兢兢地接過碟子。曆美不止一次嘗過美鎖做的料理,其中也嘗過泰式酸辣湯,雖然非常好吃,可是她實在想不到製作過程會是現在看到的樣子,無論是運刀的手法或烹煮方式,自己甚至都比她要來得好多了,到了今天曆美才總算明白,聰史郎所說「人類無法抵達的境界」究竟是什麼意思。曆美閉上眼睛哼了一聲,一口氣將碟子中的液體喝下。可怕的是……很好吃。讓人難以斷定是否確實為辣與熱混合刺激口感從舌尖竄到喉嚨深處,其味道卻又在將湯汁吞下時悄然消失,最後留在口中的是蔬菜的味道與調味料的香氣,那種強烈的清爽口感,就像在三溫暖之後跳入冷水池中一樣令人精神為之一振。「怎麼樣?」「很好吃!」「太好了。」美鎖露出微笑,接著她伸出腳拉過一張凳子坐了下來,在喝了一口葡萄酒後說:「那麼,妳隻要看過聖誕購物者的密碼後,再回去就好了嗎?」「是的。」「而妳的主張是那個叫做聖誕購物者的東西,是一種會在全日本PC上悄悄蔓延的蠕蟲型病毒,而病毒的作者就是我囉?」「是的,沒錯。」「妳能夠證明嗎?」「咦、咦?妳是說……證明嗎?」「證明我就是那個聖誕購物者的作者。」美鎖將頭稍稍傾斜,裝在挑高天花板的日光燈照耀著那副帶有鎖鏈的眼鏡,使其隨著角度改變而輕輕閃爍,此時的美鎖穿著一套鮮紅的聖誕服裝,正當曆美感覺有什麼不對勁的時候,才發現原因是美鎖身上並沒有那個在六年後的世界裡,她無論何時都戴在身上的黑色首飾。「可是、可是,美鎖大姊姊本人也是這麼告訴我的,難道不對嗎?」「所以我要問的就是妳聽到什麼呀。」「呃……我記得聖誕購物者雖然是在聖誕節啟動,但演奏的曲子卻是黛西、黛西,而那也是美鎖大姊姊的油門……不對,是煞車?不對,是綽號!(注:此處綽號的原文為handle的片假名,該字亦有方向盤的意思,因此曆美才會誤記成油門跟煞車。)是綽號才對。」「妳怎麼連那種事都知道?」「所以我就說是美鎖大姊姊自己告訴我的啊。」聽到曆美的說法,美鎖將杯中的葡萄酒一飲而儘,仰頭看著天花板,還將食指伸進自己那頭黑發當中輕輕搔了搔頭,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接著她站起身。她擺動自己修長的雙腿在廚房內走了幾圈,然後讓玻璃杯在自己手中打轉。「我並不是不相信妳說的話。可是,如果妳的說明沒錯,那麼這個世界的一切就是妳正在看的幽靈腳本,換句話說,不過是利用附著在某些東西上的程序代碼來播放的東西,我自己對播放過去記憶的那種做法,其實相當不以為然,不過現在談那種東西也無濟於事,所以這件事我就先略過吧……」「那個那個……我不是很懂妳的意思。」「但是,在這個六年前的世界中,妳不但能摸到這邊的物體,甚至還能嘗到湯的味道,一般來說,這是不可能發生的現象。或許是妳對程序代碼有非比尋常的感應力,因此幽靈腳本才會對妳的五感全都產生影響吧。」「是那樣嗎?」「妳要怎麼回去?」「對不起,我沒有問。」「也就是說,妳也可能回不去妳原本的世界喔。」美鎖以極為自然的語氣拋出一顆震撼彈。「咦!這、這樣我會很困擾!但是美鎖大姊姊自己也說隻要拔掉電源,我就能回去的。」「妳來到這個世界已經過了多久?」「呃……大概有兩小時左右吧。」「我會讓一個女孩戴著眼鏡型屏幕長達兩個小時完全不管嗎?倘若我是六年後的自己,我想會更早讓這個程序停止才對。」「那麼現在為什麼會這樣呢?」「雖然這隻是我的推測,不過……」美鎖接著開始說明。曆美可能是以非比尋常的狀態感應著幽靈腳本的程序代碼,而過去世界的信息是在受到緊密壓縮之後才傳到曆美腦中,因為這個緣故,在六年後的世界或許並沒有經過多少時間。當然,要是經過十分鐘或二十分鐘,六年後的美鎖應該都會將眼鏡型屏幕取下,強行中止曆美繼續感應幽靈腳本,可是現實世界的十分鐘,在曆美的主觀來說,卻不一定是十分鐘,有可能是十小時,也可能是一百年,就算在短短的十分鐘內曆美就體驗到六年的資訊也是有可能的,雖然曆美的肉體不會因此衰老,仍然不會改變曆美被迫困在過去世界的這個體驗。「我、我該怎麼辦?」「不好意思,如果妳說的話都是真的,那我也沒有任何辦法。」「怎麼這樣……」「大概隻能希望六年後的我能早點發現,幫妳把眼鏡型屏幕取下吧。反正妳肉體的年齡也不會增加,就當成渡假吧。相對的,在妳回去之前,我就讓妳待在我家裡。」坐在板凳上的曆美無力地垂下肩膀。「真的好奇怪喔。我明明隻是看看過去,卻能夠跟人交談,還能觸摸到東西……對了!弓子!」「誰啊?」「剛剛在門口的那個銀發女生。」「那女孩有什麼問題嗎?」「這是我聽六年後的美鎖大姊姊說的。她說當時有個壞人,是她和弓子兩人合作才擺平那件事的。」「喔?在妳那裡是那樣發展啊?」美鎖的語氣對這件事似乎不感興趣。「咦……美鎖大姊姊,妳不去幫她嗎?」「我又不是免治馬桶。就算她有什麼敵人,自己的屁股也得要自己擦。不過,我和她畢竟是大人和小孩,要是她跑來向我求救,我也不是不會考慮幫忙,但是在目前這個時間點,冒然出手也隻是多管閒事而已。」「可是、可是,我記得是弓子和美鎖大姊姊確實是在今天認識,而且……」「在妳那裡或許是那樣吧,但既然這個世界是幽靈腳本,一切不過是播放出的記憶,因此要我刻意遵循曆史去救她也沒有什麼意義;假如這是一個獨立的世界,那也沒有任何必要去遵循妳所說的曆史。」「怎麼這樣……」當穿著聖誕服裝的美鎖回來時,一個看起來像壞人的男人和弓子正處於一觸即發的狀態,雖然曆美不小心將男人的魔法變成了水盆,但仔細想想,那會不會是多管閒事了呢?要是曆美沒有出現在那裡,曆美所做的事會不會換成美鎖來做呢?要是弓子被那個男人的魔法擊倒,那麼美鎖是不是就會和弓子合作對抗那個男人呢?雖然曆美不擅長思考一些複雜的問題,可是她總覺得事情正往相當糟糕的方向發展。而美鎖現在也帶著若有所思的表情,在廚房來回踱步。就在這個時候,廚房的門被打開,聰史郎探頭進來。「老姊,門口的水盆該怎麼處理?」「唉呀,史帝夫,你來得正好。」「史帝夫是什麼意思?不管了,我在說水盆啦!外麵那個金屬水盆怎麼辦,總不能讓那麼占空間的東西一直擺在門口吧?」「好啦、好啦。你彆這麼性急嘛,史帝夫。」「我不是史帝夫!乾嘛給我取這麼奇怪的綽號?」「你真是的。史帝夫不是和伊安-隆齊名的助手角色嗎?」「不管哪個我都不認識啦!」似乎從六年前開始,姉原姊弟就一直是這樣對話了。曆美對著嘴裡發著牢騷的聰史郎低下頭道歉:「對不起。那個水盆是我弄出來的,請放著不管就可以,大概過一天左右,它自己就會消失的。」「什麼意思?一下出現一下消失,又不是在變魔術,怎麼可能有那種事?」「妳說消失,難道那個水盆……是召喚出來的嗎?」「是啊。」「召喚出有那麼大質量的物體?不管再怎麼說,那樣耍人可不太好喔。」「是真的啦。」「召喚魔法可是很難的,因為那不像某些綜藝節目一樣,會有幕後人員把東西丟下來喔。」「可是相對的,我也隻會用那種魔法。我不管做什麼,都會變成召喚水盆的程序代碼。剛剛也是,我把那個叫做銀座魔王的人要發出的劍程序代碼變換之後,就跑出水盆來了。」「變換?」「就是在體內將程序代碼改編。」「那個動作妳要花多少時間完成?」「不用花時間,一下子就完成了,就算是那樣,我也隻能用一種程序代碼而已。」「規模呢?」「一對一的話,任何程序代碼都可以,我想應該是那樣……雖然隻是猜測……」「從某個角度來說,這也算是很驚人的能力呢。」「是、是嗎?」美鎖擺出嚴肅的表情抱著胳臂。而聰史郎則是將背靠在門上,以不耐煩的語氣說:「老姊,妳年紀也不小了,彆把小學生開的玩笑當真啦。」「我才不是小學生!」「妳不管怎麼看都是小學生,況且銀座三丁目的魔王才不是人,是一隻烏鴉,是烏鴉才對,那是一隻把這裡當據點的獨眼烏鴉。」「聰史郎,你安靜一下。」「嘖,真沒意思。」挑高天花板上的日光燈在美鎖的眼鏡上映照出一道白線,安靜站在原地的美鎖看起來就像展示櫥窗中的模特兒,在她穿著聖誕服裝的現在,更讓人有那樣的感覺。「……說不定有辦法了。」「咦?」「如果妳所說的都是真話,那我或許有辦法幫妳回到原來的世界。」「真的嗎!」「這裡可以說是在妳的腦中,也可說是另一個世界,隻要執行會影響這個世界全體的大規模魔法發動程序代碼,就等於是讓在現實世界深度感應這個世界的妳實行程序代碼,而妳如果將那個程序代碼變換成水盆,或許就能夠讓幽靈腳本停止運作。」「那要怎麼做呢?」「巧的是,我最近正好在利用網絡準備一個大規模魔法,要是那件事在奇怪的地方受到乾擾,我可是無法忍受的,所以我就幫妳這一次吧。」美鎖笑了,那是曆美在六年後的世界裡曾經看過、那個彷佛惡作劇般的笑容。「那個魔法就是聖誕購物者,妳也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