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從魯自強和謝小六的彙報來看,鐘錢根夫婦中王素芬的心理素質要差一些,攻破她的心理防線反倒可能更為容易。當王素芬被帶到審查室以後,王素芬明顯顯得有些不安,她不停地打量著審查室裡的環境,這些舉動都被王乾事看在眼裡。王乾事對於王素芬倒是采取了不同的審訊策略,他和顏悅色地對王素芬問道:“王素芬,看來你是從來沒有進過組織的審查室吧?慢慢看,不用著急,這裡可沒有日本鬼子和漢奸特務機構審訊室的那些刑具。我們黨的政策一向是以理服人,對於那些積極主動向黨組織交代問題的人,一定會進行寬大處理的。現在我也不想問什麼問題,你還是自己好好考慮一下該如何向組織上坦白交代。”王素芬並沒有像鐘錢根那樣一進來就大吵大鬨喊冤,而是聽了王乾事的話以後沉默了起來,一言不發。王乾事也不著急,就這麼默默地盯著王素芬,給她時間慢慢思考。沉默良久,王素芬終於打破了審查室裡的寂靜,問道:“王乾事,我無話可說。還是不要浪費時間了,把我送回禁閉室吧。”王乾事見王素芬沉默良久說出這麼一句話來,這才清了清嗓子盯著王素芬說道:“根據我們向蘇聯遠東情報局調查核實,你也是黨員,隻不過是由你丈夫鐘錢根發展入黨的。你原本隻是一個家庭婦女,沒有什麼文化,但是從我們調查的情況來看,你有天天記賬的習慣,而且心算能力相當強,這可就有點不符合你以前的背景了。難道你就沒有一點合理的解釋嗎?我們黨的政策向來就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所以我不希望你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老實向黨組織交代問題,爭取寬大處理才是最正確的選擇。”王乾事的這番話像是一記重錘擊中了王素芬的心理防線,讓王素芬有些慌張起來,因為她完全沒有想到代表組織審查自己的王乾事會從這個方麵入手,因為她從來就沒有絕對自己每天記賬的舉動實際上已經把自己給暴露了。但是她依然想否認,於是解釋道:“你也知道我們夫婦以前在奉天是開雜貨鋪的,記賬的習慣是開店所必須的,至於心算,每天都要計算雜貨鋪的收益以及在顧客買東西的時候需要,所以即便是沒有讀過書,時間久了自然就會了。這並不奇怪。”王乾事也不著急,從麵前的一疊紙中抽出了幾張,展示給王素芬看了看,再次說道:“也許你說的理由說得過去,但是這是從你的行李中搜出的記賬資料,從這上麵的記賬方式來看,這種記賬方式可不是一個開雜貨鋪的人所應該有的。這你怎麼解釋?”王素芬的臉上顯出了一絲驚慌,她不敢再和王乾事進行對視,反而低下頭沉默不語。王乾事很敏銳地發現了王素芬臉上那一閃即逝的驚慌表情,繼續趁熱打鐵道:“你丈夫鐘錢根想通過《申報》發表的詩稿我們都有底稿,從那上麵我們已經破譯了暗語,意思是你們已經安全到達延安。這你又有什麼解釋?《申報》拒絕發表這些詩稿的編輯被日本特務機關下令抓捕,逼迫他必須發表這些詩稿,這又怎麼解釋?你們在石頭城的時候被漢奸特務機構抓捕,結果就過了一個晚上就被另外的漢奸保釋出來放行,這你們又怎麼解釋?”從王乾事嘴裡說出來的一件件事情,繼續砸向了王素芬的心理防線,讓她感覺到王乾事已經掌握了自己夫婦二人充當日本間諜的很多證據,心裡越來越慌張,就她連一直放在身前的雙手都不由自主地握到了一起,而且不自覺地微微有些顫抖起來。王素芬的這些細微動作當然被一直仔細觀察她的王乾事發現了,他語重心長地繼續說道:“根據我們向遠東情報局了解的情況來看,你們與遠東情報局的上線失去聯絡已經有兩年了,這兩年之中發生了什麼,我希望你還是老老實實向組織作出交代,爭取組織的寬大處理。我也做過地下工作,知道在與組織長時間失去聯絡以後的處境很艱難,所以即便發生了什麼不測事件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這並不能作為不向組織坦白交代的借口,你還是好好想想吧。這裡是邊區,是我們黨組織完全能夠掌控的地方,不是在淪陷區,這裡日本鬼子的手沒有那麼長。隻要你坦白交代,我們當然會保證你的安全。”也許是王乾事的誠懇打動了王素芬,也許是王乾事那番理解她的話讓他感到了共鳴,在所有的事實麵前,王素芬感覺自己今天不坦白交代是沒有辦法對王乾事提出的一係列問題進行合理解釋的。所有王素芬又沉默了一會後,終於開口了:“王同誌,你真能保證我的安全嗎?如果我向組織坦白交代的話,能夠得到組織上的寬大處理嗎?”她的這話一說,王乾事心中總算是大石頭落了地,這個王素芬果然心理防線並不強硬,在事實麵前總算是要交代了!於是王乾事連忙保證道:“這一點請你放心,我們**一向是說道做到,絕不會欺騙向黨組織如實交代問題的人。”王素芬終於如釋重負一般抬起頭來,看著王乾事說道:“好吧,既然組織上已經掌握了那麼多情況,那我還是老實向組織坦白交代吧。自從我們夫婦與遠東情報局的科裡亞梅斯科夫中校失去聯係以後,一直處於靜默。但是我們這個雜貨鋪是一個交通站,還有幾個下線有聯係。其中一個下線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身份暴露了,結果日本奉天特務機構並沒有急著抓他,而是秘密跟蹤監視他,而他有一次到我們這個雜貨鋪來了一次,詢問與科裡亞梅斯科夫中校聯係上沒有。結果日本特高課的人就通過跟蹤他發現了我們這個交通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