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春平對於蔡中信的態度不以為意，因為他也知道自己今天晚上跑來確實有點莽撞了，如果換成他是蔡中信，可能也會對不請自來的不速之客沒有好臉色的。但是一想到嚴複之和尹群立終於有了對手，他就不禁在心中十分興奮，特鄙視那個嚴複之，當初自己並沒有招惹到他，隻不過是執行何浪濤的命令監聽李毅鑫，結果卻被嚴複之親自帶著田中太君到監聽點來抓走，然後投進了特高課憲兵隊的監獄裡去足足關了大半個月。這樣的遭遇讓萬春平從此在心裡嫉恨上了嚴複之，隻不過由於何浪濤後來的倒台，嚴複之獨攬特工總部石頭城分部的大權，即便是他的組長職務也被免去，隻是一個最基層的特工，萬春平也不敢在麵上表露出一絲一毫這種對嚴複之的嫉恨，他將嫉恨深深埋在心底，靜靜地等待著時機。現在這樣的時機終於到來，自從他聽說新任主任左天明即將到任以後，不由得暗自高興，那嚴複之總算不能在石頭城分部一手遮天了，他的出頭之日已經為時不遠了。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的層級太低，就算是貿然去找左天明，也許對方根本不願意搭理他，他思前想後，終於決定來找自己以後的頂頭上司蔡中信。他知道蔡中信是被左天明從上海特工總部帶來一起上任的，如果說蔡中信不是左天明的心腹手下，打死他也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而他隻要能讓蔡中信相信自己投靠的誠意，那麼他就算是靠上去了。而且這麼晚跑來找蔡中信彙報，還有一個考慮在裡麵，這樣的時間與蔡中信見麵是不會有人知道的，這樣對於他以後作為一顆暗子是非常有好處的。而萬春平很肯定地認為，不管是左天明還是蔡中信，隻要能相信他投靠的誠意，是一定不會拒絕他作為一枚暗子埋在石頭城分部裡麵的。現在萬春平看到蔡中信的麵色並不好看，連忙說道：“蔡隊長，是這樣的，我聽說今天晚上特工總部各個科室副科長以上的人員都被尹群立叫到了一壺春酒樓吃飯去了。名義上說是尹群立升任情報科長要請客，但是據我所知，今天這場飯局，嚴複之也會參加。我推斷，這次的飯局可能真正的意義另有其他，不單單是慶賀尹群立升官那麼簡單，而是想拉幫結派來對付左主任和您，你可得要小心才對。”蔡中信停了萬春平的這番彙報，心中倒是猛然一驚，如果萬春平說的屬實的話，那麼他不得不想到這場時機很巧的飯局是不是嚴複之故意授意的，目的是想掌握住石頭城分部裡的人心，同時也是向左主任進行無聲地示威？要知道，這個嚴複之居然敢在今天左主任的上任見麵會上缺席，這在蔡中信看來是嚴複之根本不將左主任放在眼裡的一種做法，是在給左主任下馬威和難堪！當然，蔡中信並不知道嚴複之是另有重要任務去了，這一點左天明很嚴格地執行了藤田由紀夫的指示，沒有向他提起。蔡中信看著很謙卑地站在自己眼前的萬春平，心裡卻在想著這個萬春平為什麼選擇在這樣一個時機來向自己彙報嚴複之和尹群立的動靜？這個萬春平到底是有什麼動機這樣做呢？在沒有了解萬春平這樣做的動機之前，蔡中信根本不敢透露一點自己的真實想法，他將臉一垮，很不高興地對萬春平罵道：“萬春平，你深夜跑到我這裡來就是為了彙報這件事情的？真是小題大做，而且目無長官！尹科長升官大宴賓客那是人之常情，無可指責的。而嚴副主任出席，更實在情理之中，我聽說他們原來也是同事，走得近一些是很正常的事情。為了這麼一點小事你就跑來，成何體統？我看你是一個喜歡背後搬弄上官是非的小人！你想在我即將上任的時候跑來搬弄是非，是不是也把我看成那種喜歡內鬥的人了？我告訴你，我不是這樣的人！你以後是不是不想在特工總部石頭城分部乾了？要是的話，乾脆我明天就將你免職，少地出門。你這樣的人在行動隊裡不乾工作，將心思放在上峰之間的矛盾上想乾什麼？”蔡中信的這番義正言辭的話在萬春平的心裡根本沒有聽進去，因為萬春平很清楚，這世上就沒有不偷腥的貓，彆看現在蔡中信說的那麼冠冕堂皇，實際上這是因為蔡中信根本就不相信自己投靠的誠意造成的。一旦蔡中信相信了自己投靠的誠意，萬春平相信蔡中信一定會換一套說辭的。為了證明自己前來投靠的誠意，萬春平立即喊冤叫屈起來：“蔡隊長，我可真不是這種意思，您是不知道，我被嚴複之和尹群立給整慘了。當初我也是行動隊的一名組長，奉前主任何浪濤的命令秘密監聽一個人，結果不知道怎麼被嚴複之知道了，他帶著特高課的田中太君妻子到秘密監聽點來將我們全部抓走，而且還投入了日本憲兵隊的大牢裡足足關了大本個月。後來我們雖然被放了出來，但是我的組長職務卻被嚴複之給免了，現在派我天天隻做點打雜的事情。我其實心裡是不服的，我是奉上峰的命令行事，有沒有越權，憑什麼嚴複之要這麼對付我？我隻是一個執行人，對於他們之間的事情完全不知情。現在倒好，何浪濤被撤職查辦，連帶我也被連累，我心中的這口氣可是彆了很久了。您要是不信，完全可以去石頭城分部打聽打聽，這件事情全分部的人都知道！”萬春平這麼一說，蔡中信倒是覺得萬春平跑來向自己彙報嚴複之和尹群立等人動作的動機是成立的，他相信萬春平並沒有說謊，因為這些事情他隻要一上任，就能馬上搞清楚真相。這下，蔡中信對於萬春平倒是有些放心了，原本他還有些擔心，因為萬春平是石頭城分部裡的人，會不會是嚴複之故意派來假投靠，探聽左主任和他的機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