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酒精的作用，馬誌新說話也沒有那麼多顧忌了，他紅著雙眼繼續說道：“可現在這物資統製調查委員會中的情況你也看出來了吧？換成你，心裡恐怕也會有些想法的。”“那馬老哥你覺得溫主席為什麼會這麼做呢？”李毅鑫裝作不解地問道。其實這個問題李毅鑫自己心裡很清楚答案是什麼，無非是現在溫勉想要在物資統製調查委員裡撈錢，隻想利用馬誌新但不會給馬誌新期望的那麼多好處。而馬誌新很顯然和溫勉抱著同樣的想法，也想在委員會中大撈一筆，因此利益的衝突導致了馬誌新心中產生了對溫勉的不滿。這麼一分析下來，李毅鑫突然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他有些明白為什麼馬誌新會急於與自己交心，說點真心話來拉近彼此的距離了。很明顯，馬誌新對溫勉是胳膊擰不過大腿，在這個委員會副主任的位子上他根本就沒有實權，或者說其他處的處長完全可以對馬誌新這個副主任陽奉陰違，隻要抱緊溫勉的大腿就可以了。馬誌新絕對是個聰明人，他發現這樣的情況後自然也會想辦法給自己找條財路。那麼這物資統製調查委員會裡還有哪個處可以基本上不用抱溫勉的大腿？答案已經顯而易見了，隻有李毅鑫的緝私調查處。而李毅鑫認為村上信之助這麼強勢地讓自己上位讓馬誌新有了新的想法，畢竟在現在的石頭城中日本人的靠山最為強硬，馬誌新一定是知道了自己的背後就站著特高課。而馬誌新想要撈錢，必然的選擇就隻有依靠李毅鑫了！果然，馬誌新接下來說的話證實了這一點：“溫主席這是要通吃，而你老哥我連點殘湯剩水就喝不上，所以我就想到了你老弟。緝私調查處這邊溫主席是插不上手的，個中的緣由我們倆都心知肚明。而這個部門的油水又最大，還望老弟能提攜老哥一把啊。你可不知道，雖然老哥我做溫主席的秘書有兩年了，但是那是個清水衙門，沒有一點進賬，如果靠那點用中儲券發的工資，我的一家子都快要斷頓了。”李毅鑫對馬誌新的這番說辭嗤之以鼻，這個馬誌新也算是在石頭城裡有頭有臉的人物，如果真的相信他家裡會斷頓那就是智商出問題了。不過李毅鑫還是準備接過馬誌新伸出來的橄欖枝，雖然這也是個眼睛裡隻有錢的人，但是馬誌新的身份在那裡，至少明麵上有很多事情委員會裡的人還不會公然違抗，畢竟知道馬誌新對溫勉不滿的人可以說沒有。至少在外人看來馬誌新就是溫勉的化身，那麼馬誌新還是能起到一定作用的，這顯然對於李毅鑫以後的工作有所幫助。因此李毅鑫裝作驚訝地問道：“老哥這玩笑開大了，怎麼可能家裡都會斷頓呢？我可一點都不信！”“唉……李老弟，你是知道的，現在政府的公職人員工資全部是發的中儲券，而在這市麵上中儲券大家都不認的，和日本軍票差不多。所以也不怕你老弟笑話，真是有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時候。李老弟以後有什麼發財的路子記得拉老哥一把，不然不知道哪天老哥一家人都餓死了。”馬誌新很誠懇地說道。見李毅新還有不相信的神情，馬誌新知道自己如果沒有什麼利用價值的話，李毅鑫是不會鬆這個口的。於是馬誌新繼續補充道：“李老弟你放心，我以後絕對不會乾涉緝私調查處的工作，反而全力配合。現在溫主席畢竟方方麵麵的事情很多，他還需要老哥我幫他看住物資統製調查委員會。隻要以後有發財的路子，隻要老弟你以後帶上我一起發財，那麼你隻需要時不時給溫主席上點供就可以了，我相信溫主席肯定會問我的意見，到時候我可以幫你說說好話。”麵對馬誌新的暗示，李毅鑫可不敢亂答話，他連忙擺手道：“溫主席今天可是當著我們兩個的麵說了重話，以後誰要敢偷偷放行違禁物資，大家都吃不了兜著走。所以現在我懷疑可能以後緝私調查處並不是什麼油水大的部門，大家都得勒緊褲腰帶討生活了。我可不敢隻要錢不要命，畢竟現在杜瑞被槍斃還沒有過去多久呢。”“我說老弟，你怎麼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你想想看，如果物資統製調查委員會沒有油水可撈，那麼為什麼溫主席挖空心思要兼任委員會主任一職呢？溫主席今天找我們談話隻有一個目的，就是做給特高課看的，以示自己的清廉。”馬誌新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可我實在想不出緝私調查處以後的油水在哪裡，私放違禁物資這條路已經被日本人堵死了。再說我也不敢這麼做，除非不要命了。”一見到話題越來越深入，馬誌新趁熱打鐵道：“其實這種事情是大家心知肚明的，隻要我們做的隱秘點，不大肆宣揚，還有就是將這利益讓這石頭城裡大大小小的人物都沾點就不會出事，也翻不了船。”李毅鑫一聽，心中一動，開始若有所思。馬誌新這個老鬼倒是提醒了李毅鑫，魏建平和杜瑞為什麼會翻船？除了自己策劃的那個報複計劃以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吃獨食！而石頭城裡的漢奸們自然會心懷不滿，也就會想方設法將這兩人給扳倒，眼前的馬誌新就是有這種典型嫉妒心理的一個漢奸。而如果大家都上了同一條船，在這種事情上都有利益，誰還願意這船翻掉？中國人講究的是利益均沾，法不責眾，如果把大部分人都綁到一條船上，那麼這樣的隱患不說消失，至少會減少到最低的限度。當然，這樣做並不就完全保險了，畢竟李毅鑫要坐穩這個緝私調查處處長的位子關鍵還在特高課。如果不能讓村上信之助滿意的話，李毅鑫同樣還是有隨時被換掉的可能，那怎麼才能讓村上信之助滿意呢？李毅鑫一時間還想不出個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