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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熠不是那種玻璃心的人,以往遇到多少困難和挫折,他都沒有像是今天一樣破防。
他小心翼翼地把這張紙收好,把車開到了最近的便利店前。
鐘熠買了包煙出來。
他平時幾乎不抽煙,遇上不順心的事情也更喜歡用運動排解,但今天他莫名就很想抽根煙。
火光在他的指尖跳動。
鐘熠不想把車裡也染上煙味,隻是靠著車抽煙。
夜色很深了,周圍時不時還有路人經過,都會情不自禁地轉頭多看幾眼跑車旁邊的頹廢帥哥。
這種深夜失戀的戲碼,原來不止會出現在普通人身上,這種有錢的高富帥也一樣會追不到喜歡的人啊。
不知道為什麼,路人的心情更好了一些呢。
鐘熠不知道抽到第幾根了,遠處忽然出現了燈光,一輛車朝著這兒靠近,在距離不遠處停下。
他不由地眯起眼睛,看到黑著臉的池星宇從車上下來,雙手揣兜朝他走來。
“你還想在外麵待多久?”
池星宇擰著眉頭,看著數不清的煙蒂,“……你搞什麼。”
至於麼。
鐘熠夾著煙,“你過來看笑話的?”
“看什麼笑話啊,我是來找你的,”池星宇搶過他手裡的煙,熄滅在旁邊的垃圾桶上,“抽這玩意除了傷害身體,半點用都沒有。”
鐘熠:“……”
他居然被一個剛成年的小鬼給教訓了。
池星宇嘖了一聲,“你等著。”
他轉身進了鐘熠剛買過東西的那家便利店,過了一會兒拎了個袋子出來,往車頭一丟,“你自己挑。”
鐘熠瞥了一眼,“給我的?”
袋子裡麵裝著潤喉糖,水甚至是甜筒。
他實在有些不相信池星宇居然專門跑來關心他。
“不然呢,”池星宇道:“如果不是節目組吩咐,我早就去睡覺了,誰還會和你在這半夜吹冷風。”
鐘熠笑了,拆開甜筒,“那我謝謝你了。”
“口頭算什麼謝,”池星宇伸手,“真的想要謝我就把剛才童歲寫的那張信紙送我吧。”
“想都彆想,”鐘熠狠狠咬了一口手裡的甜筒,被冰得抽了抽眉角,“還挺好吃的,要嘗一下嗎?”
池星宇嫌棄地皺起眉頭。
他真是腦子抽了才會大半夜不睡覺,跑出來找人。
池星宇道:“你下次彆搞那麼莊重的禮物,雖然我沒談過戀愛,也知道你這種做法隻會把人給嚇走。”
哪有人剛認識不久就送鑽戒。
童歲要是收下了,會被網上的人噴拜金,他要是不收又顯得虛假。
鐘熠道:“這難道不是追求的一種手段嗎”
給自己喜歡的人送東西,他覺得自己沒有做錯,鐘熠道:“我還有好多東西想要送給他。”
池星宇:“……”
他簡直想要掰開鐘熠的腦子裡看看,除了用錢之外難道就沒有彆的方式了嗎
池星宇道:“如果按照你說的用送東西來決定對一個人的愛意,那我們也都不用繼續錄製了,直接比誰送得多。”
鐘熠沉默了。
他的確沒有想那麼多,因為他們家一貫的原則是要把最好的東西給自己的愛人。
價格就是衡量的標準。
池星宇歎了口氣,“我跟你說這麼多廢話乾什麼,快點吃,我要回去睡覺了。”
鐘熠吃完甜筒,把垃圾都清理乾淨了才坐上車。
兩人回到了小屋。
工作人員都已經休息了,隻剩下24小時攝製的機器。
鐘熠停好車,“你不是說工作人員讓你來找我的嗎?”
池星宇:“……”
他沒想到在這種事情上,這個家夥反應倒是很快。
鐘熠畢竟是一個成年人了,節目組自然不會擔心他出去,這是他的人身自由。
兩人一前一後推開玻璃門,黑暗空蕩的彆墅大廳氣溫居然比外麵更冷一些。
忽然沙發上傳來悉索的聲音,一道黑影冒了出來。
“我去!?”
鐘熠嚇得躲在池星宇的背後,害怕地抓著他的肩膀,“什麼東西?”
池星宇把鐘熠撕下來,摁了手邊的燈。
大廳內瞬間亮了起來。
童歲跪坐在沙發上有些不太清醒,顯然是剛才睡著了又被吵醒了,身上還帶著一塊小毛毯。
“你怎麼在這睡覺,”池星宇道:“江辭宴把你趕出來的?”
他說完才覺得不可能。
江辭宴自己選的人,巴不得童歲和他睡同一張床,又怎麼會願意把人弄出來。
童歲道:“不是,我在等他回來。”
他走向鐘熠,把戒指還回去。
“我怕錯過你回來的時間,所以等在這裡。”
鐘熠愣住了,他乾了什麼?居然讓喜歡的人睡沙發等他?
他也太渣了吧?
簡直不配再做鐘家的人!
童歲見他不動,於是把戒指塞進他的手心,道:“我沒想到那張信紙給你造成了這麼大的誤會,對不起。”
他以為自己寫的內容已經足夠客套了。
沒想到鐘熠的反應會那麼大。
鐘熠連忙道:“不不不,你彆道歉,明明錯的是我,我又自戀自大還亂跑出去讓你等我。”
他躬下腰,鞠了個標準的九十度。
作為鐘家的太子爺,鐘熠活這麼長的時間彆說和誰鞠躬了,就算是道歉也是從來沒有過的。
他就像是一株高聳的花,不為風雨低頭,而會愛人主動折枝。
清風擦過童歲的鼻尖,他嗅了嗅往前走了一點,“你身上什麼味道啊?”
很淡的煙草味。
“你抽煙了”
鐘熠頓時渾身一僵,倒退了幾步道:“這次是例外!我平時不抽的,也沒有彆的壞毛病,身體也很健康!我可以給你看體檢報告。”
童歲歪了下頭,“你乾嘛那麼緊張?”
他就是隨便問問。
倒也沒有對抽煙的人排斥到那種程度。
鐘熠道:“沒、沒什麼。”
他沒有敢在童歲的麵前繼續說他那套特彆的理論。
因為有了喜歡的人,他的身體就不屬於他了,為了自己的愛人保持在最好的狀態,乾淨健康。
童歲見鐘熠一副不知道又在想什麼了的表情,但看起來應該沒什麼事了,打了個哈欠道:“我先上去睡覺了,你們也早點睡吧。”
看著童歲走遠,鐘熠一臉擔憂地對池星宇道:“我不會又給他留下不好的印象了吧。”
池星宇冷笑一聲,“放心吧,你也不是第一次了。”
鐘熠道:“……”
童歲扶著欄杆上了二樓,他下來等鐘熠已經有一段時間了,為了不打擾到房間裡的江辭宴。
他開門的動作格外輕。
和他想象中的一片黑暗不同,房間裡留了一盞暖黃色的燈。
微弱的光線落在江辭宴冷厲的長相上,為他添了一抹難得的暖色,他靠著床頭,麵前還架著一台筆記本電腦。
童歲很輕地合上房門,隻發出了微弱的“噠”一聲。
再回頭時,江辭宴已經睜開了眼睛,靜靜地看著他。
“鐘熠回來了?”
童歲點頭,“對啊,你怎麼還不睡?”
他裹著毯子,坐在他隔壁的床上。
其實兩人獨處的時間並不多,更彆說是現在四周靜謐黑暗,讓氛圍都比白天多了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江辭宴合上了電腦,放到一邊。
“看你還沒回來,就想等你。”
或許是他長著一張太冷淡的臉,這樣的話從他的嘴裡說出來,都像是曖昧的情話。
以至於讓童歲愣了幾秒,才慢騰騰的回答:“那你下次可以先睡,等人很辛苦的。”
剛才睡了半天沙發的童歲很有感觸。
他用被子蓋住自己,往床上一躺,舒服地輕哼了聲。
江辭宴側頭看他。
童歲也太容易滿足了,暖色的燈光落在他的眼睫上,就像是塗了一層亮片,他整個人都像是暖融融的芝士片,烘烤得泛著奶香。
兩張床的距離實在不算遠,隻要江辭宴有意,他輕輕抬手就能撫上童歲柔軟的臉頰。
江辭宴倒沒有覺得等待有多麼辛苦,反而是種很新奇的體驗。
就像是妻子在家等待丈夫回家……
江辭宴道:“你喜歡鐘熠嗎?”
原本眯著眼睛哼哼的童歲睜開眼睛,不敢置信地扭頭,“怎麼會?”
“也是,你的品味應該沒有那麼差,”江辭宴淡淡道:“鐘熠家裡就隻有他一個兒子,性格比較不同,如果對他回應的話,他大概率會想很多東西,你要想抽身就很難了。”
童歲想到今天晚上的事情,抿著嘴。
江辭宴說得確實都對。
不過他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江辭宴道:“與其用抓鬮的方式去決定每天要把信紙寫給誰,不如你寫給我吧。”
童歲茫然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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