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意媛抱著手表出去,傷心事小,丟臉事大,尤其最後關頭阮流箏還跑進來了,不知道有沒有看到那難堪的一幕……羞憤難當,隻顧著往前衝,卻不料再度撞到一堵肉牆,而且手裡的表盒也掉到了地上,啪嗒一聲,手表掉出來,還摔裂了……“哎喲!”程舟宇的聲音響起,“大小姐,這是乾嘛呢?送我禮物啊?”一句話戳中丁意媛痛點,一氣之下,一腳踩在手表上,手表徹底碎成了渣,她恨恨地說,“程醫生,我一定沒有告訴你,我解剖考試滿分!”“嘶……難怪……”程舟宇沒正經地一笑,“可憐啊……”“難怪什麼?可憐什麼?”丁意媛以為他知道自己表白失敗的事,一下警惕起來,臉漲得通紅。程舟宇嘖嘖歎著,“難怪你現在還沒男朋友!”“你……”丁意媛眼睛都紅了,如果手上現在有手術刀,她真的懷疑自己要削掉他的鼻子!程舟宇卻不怕死地繼續說,“姑娘,念在我們是一個科室,我好心提醒你,作為一個女孩子,不要整天把解剖啊,手術刀啊掛嘴上,溫柔一點OK?不然你這輩子真的摸不到男人,隻有摸男屍的份了!”阮流箏正好被寧至謙支使去門診拿藥,經過,看了兩人一眼,叫了聲,“程老師好。”然後飛快去門診了。丁意媛心裡燃燒著一團火,想著阮流箏跟寧至謙的親近,更是怒火中燒,一拳打在程舟宇鼻子上,“那我第一件事就是把你變成男屍!臭男人!”程舟宇沒想到她真的動手,頓時怔住,鼻子又痛又癢,有什麼東西開始一滴滴地滴出來……作為外科醫生,他敏感地聞到了一種熟悉的氣味——血……丁意媛猶自不解恨,將他用力一推推到一邊,然後氣呼呼跑了。程舟宇苦哈哈地捂住鼻子回辦公室,護士小芸從病房出來也往辦公室跑,見狀吃驚,“程醫生,你怎麼了?”程舟宇捂著鼻子搖頭。血從他指縫裡往外溢,小芸大吃一驚,“程醫生!你鼻子!”程舟宇也感覺到指縫間滑膩膩的,伸手一看,滿手血……小芸嚇了一大跳,大叫,“寧醫生!寧醫生你來看看程醫生的鼻子!”程舟宇暗暗懊惱,“小芸!拜托你是護士!還是外科護士!見到血能彆跟見了鬼似的嗎?”寧至謙其實已經注意到他,正朝他走來,要給他檢查,他伸出帶血的手掌,“彆過來!彆來!我自己處理!”“我看看!經常流血嗎?”寧至謙是秉著絕對負責任的態度來研究他這無緣無故鼻子出血症的,“流鼻血不能小看了……”不說還好,一說程舟宇就來氣了,“還不是你害的!”“我?跟我什麼關係?”寧至謙很是無辜。“你……”程舟宇欲言又止,因為看見小芸端著器械盤來給他處理鼻子了,隻好閉了嘴,他是偷偷看著丁意媛把手表放進寧至謙抽屜的,雖然和丁意媛不對盤,但是這是人家女孩的私密事,現下肯定又遭拒絕丟了臉,還是彆讓太多人知道的好,忍著吞下了這口氣,嘀咕了一句,“你本事啊,一句話十幾萬塊錢碎成了玻璃碴……”寧至謙更加不懂了……小芸盯著他的鼻子,嘀咕,“程醫生,我怎麼看你的鼻子是外傷所致啊,鼻子都青了,明天估計會更難看。”瞎說什麼實話!程舟宇火大,“明天?明天聖誕節啊!我同學聚會啊!醜成這樣怎麼見人?怎麼見女同學!?”小芸被吼得怵怵的,“又……又不是我打的……”“誰說是打的?”程舟宇炸了,“撞的!”好吧,小芸默默地給他用棉簽洗著人中處的血,不說話了。“彆發火了,小心火氣越重,血流得越多……”寧至謙輕淡淡一句,好似明白他這一拳是誰揍的了……丁意媛一路疾跑,跑到副院長辦公室時,腳步慢了下來,心裡堵著那股氣好像消了不少,她看著自己的拳頭,難怪有人一生氣就對著沙袋練拳擊,拳頭一出,這氣兒也出了,隻不過,還是覺得難堪,臉麵無光。丁副院長在裡麵辦公,她一進去就苦著臉喊,“爸。”“又怎麼了?”丁副院長對這個百般寵愛的女兒現在也頗感頭疼。“我……”她突然不知道來乾什麼了,原本是想讓爸爸找個岔子收拾下寧至謙的,可現在又沒這心思了,遲疑了一下,嘀咕,“我不想跟寧老師了。”不管怎樣,也不好意思再死皮賴臉賴在寧老師麵前了。“你胡鬨什麼呢?寧醫生是神外最年輕有為的專家,你不是衝著他去的嗎?現在又要換?你以為你在玩過家家啊?”丁副院長覺得不能慣著女兒了。丁意媛不開心地耷拉著臉,“反正我不跟了。”“說個理由!”“寧老師他……他……太嚴格了……”她隻能這麼說。“嚴格是好事!嚴師出高徒!”“……”丁意媛嘟著嘴,找不出反駁的理由,她也不願意睜著眼編瞎話誣陷寧至謙。見女兒一副委屈的表情,丁副院長又心軟了,勸道,“女兒,神外本來就精細複雜,有難度是肯定的,可是你一向都是不服輸的性格,沒有難題能夠難倒你啊?女兒,加油!爸爸相信你!隻要努力,一定能克服難關的!”一番話說得丁意媛心裡開朗了不少,是啊,隻要努力,沒有攻克不了的難怪!“謝謝爸爸!”她開心地笑了。平安夜,全城一片狂歡的氣氛,在醫院裡感覺不到,但下班後就被濃濃的節日氛圍給包圍了,地鐵、大街,全都是出來過節的年輕人。平時忙得沒感覺,現在,才覺得自己是不是老了?這些節好像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了,還是回家休息順便聽媽媽嘮叨明天的相親吧,要知道,今天媽媽已經給她發了不下十個信息,要她下班之後先去做個頭發。她不打算做頭發,有這時間她不如去寫兩千字的書……但是,裴素芬是不會輕易放過她的。當她一進門,仍然是一把黑發隨意紮在腦後的造型時,裴素芬差點把她扔出去,揪著她要去美發店。“媽,我還沒吃飯呢。”她苦兮兮地哀求。“美發店管飯的!要不,你先在那坐著,我給你送飯來也行!”這真是為了她的終身大事豁出一切了……阮流箏連包都沒帶,被裴素芬拉到美發店坐了幾個小時,燙了一頭長卷發,還給染上了亞麻色,因為沒帶包,錢也是裴素芬付的,這錢付得開心啊,好像已經看見阮流箏披上了婚紗,甚至成為人母了,還千叮嚀萬囑咐地晚上睡覺悠著點,彆把發型睡壞了……阮流箏無可奈何,回到家裡已經快12點了,立刻洗澡睡覺,一晚上還擔心著發型,結果老半天沒法入睡,這個晚上,完全沒能睡好……好在裴素芬心疼她,沒有一大早把她叫醒,但是,她被電話給吵醒了……九點,她還睡著,迷迷糊糊地聽見手機響,迷迷糊糊摸到包,迷迷糊糊把手機摸出來,是寧至謙。“喂?”還帶著清早的睡意蒙矓。“流箏?”“嗯……”沒睡醒的慵懶。“還在睡覺?”“是啊……”“聖誕快樂。”他在那頭說。“謝謝,聖誕快樂。”她稍稍清醒了些。這是熟悉的節日問號啊,他對每個節日還是記得如此地牢,哦,不,是他的手機提醒得如此及時。“流箏。”他的聲音在那頭再次響起。“嗯?”“今天休息,打算去乾什麼?”他問。“嗯……我中午約了朋友吃飯。”她沒忘記相親這回事。“那之後呢?”“之後……”之後她也不知道啊!得看是不是看對眼!看對眼才有下文!沒看對眼就沒戲了!不過,想了想之後還是說,“之後可能要看電影逛街什麼的。”“跟朋友啊?”“對啊……”“那好吧,玩得開心。”“嗯,謝謝。”但願會開心吧……今天下午開心了,媽媽也就開心了,然後就皆大歡喜了……被叫醒的她也沒法再睡了,起床洗漱吃早餐!然後裴素芬把她的“戰袍”拿出來了!粉色係大衣!而且有她不|穿就不放過的架勢,沒辦法,隻好隨媽媽折騰。一身新裝之後還不算,扔出一堆彩妝來,要她塗脂抹粉。不是她不願意,而是實在不會!洗洗塗塗好幾次之後,就連裴素芬也放棄治療了,懊惱地道,“算了!就塗點口紅看起來精神些吧……”此時,已是十一點,距離相親大戰還有一個小時。裴素芬開始趕人,“快點快點,趕上堵車你就遲到了!”阮流箏被裴素芬推出了家門。這幾天她都對裴素芬說車被朋友借走了,裴素芬也沒多問,隻催她打車去,彆走著去搭地鐵了。好吧,她一邊拿出手機來約車,一邊走。這時,她才發現,居然有七八個未接來電,全是寧至謙打的,而且是昨晚打的,昨晚她做頭發做了好幾個小時,沒帶包,所以沒一個都沒接到……如果有事的話他今早肯定對她說了,想來也沒什麼重要事。剛走到這一排聯排儘頭,一輛車停在了她麵前,薛緯霖,又換車了,還是騷包的紅色……“阮醫生,走路玩手機是很危險的,難道阮醫生不知道嗎?”車窗落下,薛緯霖的臉出現在窗口,笑得露出兩顆大白牙來。嗯,他的牙齒很健康,可以打牙膏廣告了。醫生職業病……她把手機放下,“薛先生您好。”“都說了再見麵就是朋友了,還薛先生薛先生的,直接叫名字吧!”他笑道。阮流箏笑笑。“出去?”他問,“去哪?我送你吧。”她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機,出租車聖誕節很忙嗎?一直還沒有人接單。“彆客氣了,我也要出去,順路而已!上車吧!”薛緯霖特意下車來,給她開車門。阮流箏再不上車都不好意思了,於是再度坐上了他的車,說了自己要去的地點。薛緯霖一笑,“去吃飯啊?”“是的。”她係好安全帶。“跟男朋友?”薛緯霖笑問。她一愣,還不算男朋友吧,萬一人家沒看中她怎麼辦?“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