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華春梅,順州開縣汪家屯人,和二弟搬到皇城已經三天了,二弟晚上沒有回家吃飯,我不放心,所以出來找他,結果。結果……”“小姑娘不要緊張,我又不是在審問犯人。”錢不離微笑道:“這樣吧,我讓兩個弟兄送你回家,你弟弟是做什麼的?用不用我幫你去找?”錢不離今天的脾氣不但出奇的好,而且還主動去幫助人,真是難能可貴的事情。“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那少女輕聲回答道。“彆推辭了,這麼晚你一個小姑娘出來行走太危險,我身為大將軍,自當儘力為民解憂。”錢不離揮揮手,兩個親衛跳下戰馬去拉那個少女,結果把那少女嚇得尖叫起來:“乾什麼?你們要乾什麼?不要碰我!”那少女一邊叫著一邊抓著尉遲龍義的衣服不放:“哥哥,救救我!!!”尉遲龍義見此情景,連忙說道:“大將軍,由我來送他回家吧。”“你?嗬嗬……如果由你送她回家,我就更不放心了。”錢不離輕笑起來。“大將軍!龍義在您心目中就那麼不堪麼?”尉遲龍義憤然叫道。“你說呢?!”尉遲龍義當場啞在那裡,他知道自己的名聲有多麼不堪,事實上剛才華春梅過來攙扶他時,他的手都不自覺的搭在了華春梅的屁股上,如果不是錢不離適時出現,他很可能裝做站不穩,多占一占便宜,耳聽著錢不離的錐心之語,他卻沒辦法辯駁。“算了,你們兩個和龍義一起去把這小姑娘送回家,彆太粗魯了,嚇著人我和你們算賬。龍義。辦完事情馬上回來,少給我找理由磨蹭。”錢不離淡淡地說道:“走,我們回府!”在另一條街道上,幾個壯漢正在急步行走著,其中一個低聲說道:“那個小子也太熊包了吧?老子都沒用多少力氣呢。”“花|花|公|子,不外如是!”另一個壯漢輕蔑地說道。“哎,我說,大將軍讓我們玩這一出是什麼意思?”“你問誰呢?老子要是明白老子就是將軍了!”為首的壯漢不耐煩地說道。說話間。他們已經跨入了一間普通的庭院,有幾個穿著捕快衣服地人正在庭院中巡邏,見到這幾個壯漢走過來,恭恭敬敬地把路讓開了。在正廳裡,武鐘寒背著手,凝神觀看著牆壁上掛著的皇城地圖,任帥和楊飛俊坐在一邊。任帥手端著一個杯子,不時聞上一下,隨後又緩緩放回到桌麵上,眼中滿是不舍。任帥最大的嗜好就是這玩藝。可惜今天晚上不同以往,借他幾個膽子他也不敢喝酒,一點也不敢喝,因為一旦喝上。到底喝多少就很難控製了。“將軍,我們完事了。”幾個壯漢走進了正廳,為首的壯漢朗聲說道。“沒有出什麼差錯吧?”楊飛俊隨口問了一句。“差一點。”楊飛俊眼光陡寒:“到底有沒有差錯?差一點又是差多少?”錢不離經常說特種部隊是天威軍最精銳的部隊,楊飛俊更是以精英自許,如果連這麼點小事都出了差錯,豈不是讓彆人看笑話?“沒有、沒有!”為首的壯漢嚇得連連擺手。“飛俊,彆管得太嚴了,真要是出了差錯。他們哪能這麼快就回來?”任帥倒是一個粗中有細的人:“小夥子們可都是好樣的,這事也算是一件小功勞了,來,我敬你們一杯!”任帥一邊說一邊把酒端了起來。幾個壯漢麵麵相覷,先不說憑任帥地年紀叫他們小夥子們有多彆扭,他們知道今天晚上的具體要做什麼,絕不是喝酒的時候,再說了,他們的酒菜在哪裡呢?任帥可不管那套,所謂的“敬酒”就是為了給自己找一個喝酒的理由,至於被他敬的人有沒有酒喝,與他沒有關係。“將軍,大將軍可說了……”楊飛俊壓低聲音說道。“我操!你就知道給我添堵!”任帥無可奈何地放下了酒杯,他本來打算好了,借機乾了這一杯,也隻喝一杯,到時候大將軍問起來他就撒賴,說自己一時激動就忘了將令了,想必也不能拿他怎麼樣,可現在楊飛俊已經提醒他了,再喝酒就變了性質。就在這時,杜兵從外大步走了進來:“詔書到了,武大人,你下令吧,大將軍說了,今天晚上我們哥幾個都聽你指揮。”“好!”武鐘寒神情大振。姬勝烈竟然在皇城潛伏了幾個月,最後還從容溜走,錢不離雖然沒有因為此事責怪他,但武鐘寒卻無法原諒自己,錢不離把他從一介布衣提拔到皇城巡捕總都監的位置上,這是多麼大的信任?!如果說宰相是文臣之首,大將軍為武將龍頭,他這個總都監就是天下捕快的總統領!竟然讓人犯從他眼皮底下溜走,這對武鐘寒來說是一個莫大地恥辱。所以當武鐘寒得知緝捕姬勝烈無望之後,不但沒有急著動手,反而咬牙忍了下來,派出大量人手繼續監視那家福記金銀店。慢慢的整理線索,耐心的順藤摸瓜,同時在不引起彆人懷疑的情況下,或故意栽贓、或秘密緝捕,一共抓了十數個疑犯。在皇城中共有七家福記金銀店,總店在廣安街附近,其他地都是分店,不過如果隻能查出這些,武鐘寒也就不配那麼受錢不離信重了,查清了福記的背景之後,武鐘寒把目光轉向了旅順車馬店。旅順車馬店是皇城第二大的車馬店,據說如果把旅順車馬店的馬匹集結起來,可以組織一支人數不少於五千人的騎兵!由此可見旅順車馬店的規模有多麼大。而且旅順車馬店在漢州、雄州、賓州等十數個州都有分店,以皇城為中心如蛛網一般分散開去。查抄福記金銀店和旅順車馬店雖然要動用大批人手,但這還不是最讓武鐘寒頭疼的,在皇城中獨樹一幟的青樓醉香樓才是一個最神秘地地方。說醉香樓獨樹一幟是因為那裡的收費異常低廉,而醉香樓的幾大頭牌之美貌卻完全可以排進皇城前十之列,這給人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就好似看到水與火能溶在一起。價錢低的姑娘一定很平庸,甚至會醜陋,美貌的姑娘價錢自然很高,這是一個很普通的常識。不過醉香樓不是平民百姓可以來的地方,這裡的顧客都是有身份的人,大小貴族、各部朝臣、還有往來的地方官員,姑娘再漂亮、價格再低廉,也與平民百姓們無關。當然價格隻是一個小疑點,武鐘寒初到皇城,身在淺灘自無法探知水的深淺,但武鐘寒查閱官文檔案時,湊巧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兩個伯爵曾在醉香樓因爭風吃醋大打了一場,家仆打手一起助陣,打壞了醉香樓不少東西,沒想到事後竟然上達天聽,姬若發勃然大怒,令兩個伯爵賠償醉香樓的損失,並當麵道歉。這件事並不是什麼大事,在檔案中隻是一筆帶過,但落在武鐘寒眼中就不那麼簡單了,以什麼人為後台才能讓一國之主出麵乾涉?而接下來的調查印證了武鐘寒的懷疑,烏立娜雖然借著姬若發的寵愛,在姬周國經營了很長時間,但天長日久下來,總會留下不少蛛絲馬跡,再謹慎的人也不可能麵麵俱到。尤其是天威軍占領皇城之後,烏立娜行事變得非常不方便,為了不引起他人的懷疑,她外出隻能輕車簡從。據福記金銀店和旅順車馬店的夥計交代,他們都見過一個神秘的蒙著麵紗的女人,而且有時候還帶著胡人隨從。而醉香樓之所以讓武鐘寒頭疼,正是因為醉香樓的客人都不是簡單人物,一旦查抄醉香樓,勢必要引起大風波,為了甄彆奸細,還要把客人關押審訊一段時間,其中的棘手人物絕不會少。縱使不談醉香樓的關係網,醉香樓在平民百姓中風評一向極佳,往日裡姬周國哪個地方遭受了旱災、水災,醉香樓總是搶先站出來號召各個商家籌集財物救災,半年前有少許流民越過常備軍的封鎖線,來到了皇城,醉香樓是第一個施粥救民的。竟然能把一家妓院經營成了慈善堂,也真不容易了,這就逼得武鐘寒要考慮很多東西,控製民間的輿論是首要的,這段時間來,天威軍數次擾民,已經造成了不好的影響,稍有不慎,錢不離就要陷入困境。得到詔書事情就變得容易多了,這叫奉旨行事,誰敢不從!?“終於可以收網了!”武鐘寒的神色既興奮、又欣慰,今天就是他用事實來證明自己能力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