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整了三天之後,錢不離帶領天翔軍迅速展開第二波攻勢,當時,完全是佯攻,天威軍團的大部還在福州修整,隻帶領天翔軍和羽林軍全麵作戰,縱使大勝也無力拓展戰果,所以錢不離隻是帶領天翔軍去營盤穀與三眼井附近“巡查”了一遍。兵是將的膽,將是兵的魂,劉永民帶領鐵浪軍團的敗軍據守三眼井,失去了桂明這個主將,他們無異於失去了自己的魂魄,王瑞帶領士兵數次挑釁,甚至圍著三眼井的城牆表演騎射,城牆上的反擊卻很軟弱。據守營盤穀的兵力有不少,不知道內閣從哪裡抽調來這許多的常備軍,看起來倒是威武雄壯,但沒人敢應戰,連必須要派出去的斥候都沒有,鐵了心死守下去。天威軍團大敗鐵浪軍團是舉國震驚的大事,錢不離這三個字如日中天、傳遍了姬周國的每一個角落,甚至隱隱有淩駕於尉遲風雲之上的勢頭。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尉遲風雲已經老了,他還能征戰幾年?而錢不離隻有二十多歲,在時間上他有著雄厚的本錢,很多人都意識到,大敗鐵浪軍團不過是錢不離崛起的第一步而已,無數人的目光都凝集在那耀眼的將星身上,等待著下一次大戰。姬周國的開國聖主為了防止各部大將弄虛作假,把謊報軍情列為第一重罪,也就是說打了敗仗不一定能受到懲罰,但如果謊報軍情的話,主將就死定了。得益於這一點,姬周國的戰報曆來都是準確的,各個將軍也有相當的資曆,尤其是四大軍團的曆代主將,每一個都是從屍山中掙紮出來的不世梟雄。風雲軍團、龍虎軍團、驚雷軍團都得到了戰報,好似互相約好了一樣,三座帥帳裡燈火通宵未熄,不管是將軍、士兵焉或是貴族、平民。再沒有一個人敢小瞧錢不離了。錢不離帶領天翔軍在營盤穀、三眼井一帶遊蕩了數天之後。隻留下了少部分斥候偵察敵情,遂退出二百裡紮營。誰知營盤穀與三眼井的守軍還是死守原地,錢不離又等了數天,隻好帶兵回到了宜州府。錢不離不知道,不管是營盤穀還是三眼井,隻要他開始進攻,守軍就會迅速潰敗下去,鐵浪軍團已經擴編成了六萬人。依然被錢不離擊敗,除了其他三大軍團的上將軍以外,還有誰敢和他錢不離交鋒?而且營盤穀的守軍隻有一萬多常備軍,三眼井還不到四千,這種情況下更沒有鬥誌了!隻可惜錢不離不想在這時候作戰,而他帶領又都是騎兵,也不利於攻堅。錢不離雖然是一個心機深沉地人,但畢竟不是神仙,誰能想到營盤穀和三眼井是兩灘沙子,無堅可談。何況宜州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他去處理。錢不離之所以把張賢提拔成了宜州地總捕,是因為他已經設定好了張賢未來的角色。賀子誠是宜州的刺史,將來宜州的繁榮穩定都要靠他了,賀子誠不能亂得罪人;李霄雲剛收了不少好處。翻臉翻得太快有些不好,會引起其他人的誤會;錢不離自己更不能得罪人了,他是一個救世濟民的大英雄,他是被籠罩在光芒中的光明教教主!分析下來,錢不離感到自己需要打手,打手也分明處的和暗處地,顧堅和武鐘寒無疑是暗處的打手,而張賢則要被推上前台。換句話說,能得罪人的事儘量都讓張賢去乾,等他把宜州的人都得罪光了,錢不離再把他調到彆的地方去繼續得罪人。如果說天翔軍是錢不離輕騎發展的藍本,那麼宜州府的政令就是將來推行到全國各地政治上地藍本。錢不離壓根就沒瞧得起杜兵、鄭星朗等人描繪得羅斯帝國凶猛無比的重騎兵,成吉思汗的兩支萬人隊就可以橫掃數千裡,那種笨拙的軍製有什麼好借鑒地?姬周國的政令也有很多讓錢不離看不上眼的地方,最大的問題就是農民地負擔太重了。在錢不離那個世界上有一百七十多個國家,但向農民和農業征稅的很少很少,很多國家不但不向農民征稅,而且為了縮小農民人口與城市人口的收入差距而給農民以補貼。當然,兩個世界的生產力差距過於懸殊,免除農稅根本就不現實,但錢不離還是試圖想辦法減輕農夫的負擔,最起碼為那些加入光明教的農夫減輕負擔。要不然,沒有實際利益,光是用推行與爵位相抗衡的教位製度的方法來吸引人,力度還是差了些。藏富於民間,才能國富民強!至於那部分虧空,錢不離想用做生意來彌補,他看不上那些薄利地生意,而靠著專政高壓才能維持巨額利潤的鹽鐵生意,錢不離苦思良久之後,還是放棄了,與其盤剝百姓,還不如在那些貴族和富商土豪身上多打些主意,但怎麼才能讓人家心甘情願掏腰包而不引起詬病,這是一個大難題。光是憑借賭業與玻璃製造業,撐起這麼大一個攤子,還很不夠。不說錢不離在絞儘腦汁,扶搖直上的張賢在宜州府倒是攪起了一片風雨。宜州府南側,一片花紅柳綠之地,坐落著一間銀勾賭坊,賭坊的主人叫範文生,他在附近這一帶倒是個小有名氣的人,而銀勾賭坊在宜州府是數一數二的大賭坊。賭這個行當並不好做,範文生雖然和宜州府的從事、子爵宋伯濤關係密切,但很多貴人輸急眼的時候並不給宋伯濤麵子,幸好他把妹妹送給宜州府一個伯爵饒高易做侍女,在兩個人的幫襯下,範文生兢兢業業、陪著小心總算把賭坊乾了下來,而且收入越來越紅火。自從猛虎堂推出了麻將這種賭具之後,範文生敏銳的發現了商機,相比較起來,骰子太單調了,賭得也太快,一投兩瞪眼,瞪來瞪去就會瞪出事。而麻將雖然抽頭比不上骰子那麼多。可這東西有樂子、好玩,玩一玩就會玩上癮。有店鋪仿製麻將之後,謹慎的範文生顧忌猛虎堂的神秘和崛起的迅速,又舍不得放棄好生意,遂悄悄買了幾副麻將,等待著猛虎堂的反應。結果是猛虎堂什麼反應也沒有,其他的賭坊卻紛紛擺起麻將桌來,範文生這才有了膽量。大規模擺起了麻將桌。現在還喜歡玩骰子的人已經不多了,麻將才是一種有意思、並且有風度的遊戲,沒見那些貴族老爺都喜歡玩麻將麼?夜色剛剛降臨,從現在一直到深夜,都是賭坊生意最好地時候,範文生微笑著聽著下麵稀裡嘩啦地生音,這聲音……和數錢差不多啊!一個打手裝扮的壯漢一路小跑來到了二樓。急聲:“範爺,不好了、不好了!”“什麼事?”範文生皺起了眉頭,其實他是一個很怕事的人,偏偏做的這行有少不了事。“範爺。門口來了不少捕快,把我們賭坊前後都圍上了!”“捕……捕快?”範文生目瞪口呆,他想不通捕快來自己的賭坊做什麼,難道這裡還有通緝犯不成?大門砰地一聲被人踢開。兩個看門的打手亂滾帶爬地跑了進來,隨後,幾十個衙役前呼後擁衝到了大廳裡,興高采烈或哭喪著臉的賭客們都停下了動作,呆呆地看著門口。範文生連忙衝著一個管事使了眼色,示意那管事去談一談,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衙役中為首的一人掃了一圈,吆喝道:“收了、收了。都收了!”七、八個衙役撲上前去,把賭桌上的麻將都裝到了袋子裡,動作非常野蠻,其實每個朝代的專政工具都是很野蠻的,打、砸、搶是他們的本能,最起碼這些衙役到現在還沒有開始砸東西,比錢不離那個世界的城管要和善多了。“哎,我地好牌……啊!!”有的賭客想護牌,結果被衙役輪起手裡的木棍,當場打了個頭破血流。一時間大廳裡亂成了一團,不少賭客拚命往腰包裡揣著銀幣、銅幣,也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錢地主人當然不會乾,不管不顧的撲上來搶奪,賭客和賭客廝打,賭客和衙役廝打,還有的賭客揣夠了錢要逃出去,被打倒在地的人則放聲哭嚎,場麵越來越亂了。“都給我上!誰再敢亂動就給我往死裡打!”衙役地頭目勃然大怒。“官爺,有話好說、有話好說!”賭坊的管事陪著笑臉迎上去:“官爺,我們到底犯了什麼事啊?莫不是誤會吧!我們家掌櫃的和王總捕……”“你們家的王總捕已經死了!”那衙役的頭目冷冷的截道。“官爺,請問……您貴姓?”那衙役的頭目冷哼一聲沒有說話,他身後的衙役搶上一步大聲道:“這是宜州府新任總捕張大人!”“原來是張大人,久仰、久仰。”那管事地笑容越來越盛:“張大人,這是一點小意思,算是您和這些弟兄們的酒錢,請大人賞個臉。”那管事一邊說一邊從口袋裡掏出一把銀幣,遞到了張賢手裡。張賢反手一打,銀幣嘩啦啦撒了一地:“本官為人公正、廉潔律己,你還是省省吧,讓你們家掌櫃的出來!”“張大人,您看……這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們……沒做錯什麼啊!”那管事的見張賢不吃軟的,急得頭上冒出了汗珠。“去你媽的誤會!”另一個衙役喝道:“宜州府賀大人頒布的專利法你們不知道麼?竟然還敢在這裡擺上麻將?!有賀大人的批文嗎?”那管事的見說到麻將上,可就沒什麼話好說了,隻能回過頭向樓上,卻見掌櫃原來站的地方已經空無一人,範文生可沒有膽量和衙役衝突,他是回去找救兵了。“張大人,我們可沒犯法,讓我們走吧……”有膽子略大些的賭客蹲在地上叫道。“哼!有好地方你們不去玩,非得來這種作奸犯科的地方,你們活該!”張賢猶豫了一下。伸出手來一揮:“算了。不和你們一般見識,馬上給我滾!”被衙役的氣勢嚇得心驚膽戰的賭客們聞言大喜,誰都不敢耽擱,一哄而散,不過地上還躺著幾個昏迷不醒的賭客。衙役們繼續翻找著麻將,還有幾個衙役把散落在地上地錢幣撿起來收集在一起,賭坊地管事走也不是、站也不是,更不敢過去阻攔。隻能站在原地發呆。時間不長,範文生帶著兩個人重新出現在樓上,其中一個六十餘歲、穿戴非常體麵的老人看到下麵的慘景,臉上露出了憤怒之色,他大聲喝道:“好大的膽量!你們眼中有沒有王法?!身為衙役竟然執法犯法來本爵的產業裡搗亂!”張賢雖然是宜州府的總捕,但他來的時間不長,有很多人都不認識。見到那老人氣勢洶洶的樣子,向後看了一眼,一個衙役湊到張賢耳邊,低聲說了幾句。“原來是伯爵大人啊……”張賢笑道。“張賢是吧?好一個總捕!夠威風!本爵這就去找賀大人。和他理論一下,現在!你們馬上給我滾!”彆看饒高易年紀大,發起火來倒是很嚇人,雖然他沒有官職。但堂堂地伯爵自不怕這群走狗!“伯爵大人,這本來就是賀大人的命令,您如果想找他理論,還不如找我理論呢。”張賢的笑容不變:“再說……不是誰想見賀大人就能見的。”“和你有什麼好談,一條……”饒高易本想說張賢就是一條狗,不過旋即想起來,張賢怎麼說也是宜州府的總捕,雖然奈何不了自己。但總來找銀勾賭坊的毛病也讓人頭疼。“伯爵大人,我們是依法斷案、依律做事的,請伯爵大人不要給自己找麻煩。”張賢地口氣有些陰森森的。“什麼法?什麼法讓你們打砸本爵的產業?笑話!”饒高易為自己那可愛的侍女付出了不少努力,心甘情願地把擔子擔了起來,一口咬死銀勾賭坊是自己的產業。“伯爵大人,難道您不知道賀大人頒布的專利法?沒有賀大人的批文,任何人不得使用麻將做生意!”錢不離帶兵重新占領宜州之後,賀子誠地事情就公開了,賀炯名也公開和內閣決裂,所以賀子誠的身份已經不是秘密了。“那是亂命亂法!我姬周國隻有內閣才有資格製定法規,如果每處州府都能私設法規的話,天下早就亂了套!”“伯爵大人,您稍安毋躁。”子爵宋伯濤笑著走到了前麵:“張大人,那份專利法我仔細過,其中……有很多不妥之處。比如說吧,我們身上穿的衣服、穿的鞋子,吃的東西,喝的酒,不會是憑空出現的,總會有第一個製做地人,難道他不允許,我們就不能穿、不能吃了?”“這個……”張賢當時就語塞了,他不過是一個小人物,撞上了運氣才受到錢不離提拔,鬥起嘴來很難鬥過識多見廣的宋伯濤:“在下不過是奉命行事,麻將是大將軍費勁心思才製做出來的,如果子爵大人有什麼疑問,可以去找大將軍。”“這個專利法麼,確實有待商討啊。”看到張賢被問住了,宋伯濤笑了一下就退了回去,留給張賢一個麵子。做過官的人和沒做過官的行事風格差得太多,饒高易總是借著爵位去壓製彆人,而宋伯濤就顯得圓滑多了,輕易不把事做絕,得罪人也講究個限度。“伯濤,和這條狗有什麼好說的!”饒高易冷笑道:“我這就去找賀大人,今天他非得給我一個說法不可!”在饒高易心中,賀子誠不過是一個伯爵的順位繼承人而已,沒什麼好顧慮的,何況現在賀子誠還不是伯爵,當然比自己低了一頭。“伯爵大人,張大人不過是奉命行事,您就彆怪罪他了。”宋伯濤臉上在笑,心中卻在懊惱饒高易這個老糊塗沒事找他,旋即看到張賢眼中閃動的凶光,情知此事是不可能善了了:“這個……伯爵大人,我這就去找賀大人商量一下,有話好說麼。”張賢心中確實動了殺機,錢不離曾經告訴過他,不要怕任何人,雖然有了強大的支持,但前半生一直是個小人物的張賢內心深處還是有些害怕貴族,輕易不敢主動翻臉,可現在不行了!幾十個弟兄都在這裡看著呢,如果自己真被這個老頭子壓製住,他這個總捕也就到頭了!一條狗啊……“伯爵大人,您真的想抗法不遵了?”“如果是內閣頒布的新法規,本爵一定會遵從,這種亂法亂命,不遵也罷!”饒高易依然是士氣十足。“賀大人也是內閣大臣之一,賀大人製定的法規當然代表著內閣!”“笑話,賀子誠也是內閣大臣之一?陛下怎麼會下這種可笑的命令?”饒高易故意叫出賀子誠的名字,壓製這個不知道好歹的總捕。“閉嘴!誰是陛下?那個弑父篡位的姬勝烈?!”張賢怒叫道:“來人,把這個大逆不道的老家夥給我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