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條老街,悠長僻靜。兩側長滿了粗大的梧桐,樹冠彼此交錯,將本就不寬敞的老街,完全籠罩在陰影之下,一到晚上,整個老街就顯得陰氣森森的。張元走過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徹底昏黑。和遠處的燈火通明不同,這裡的街道一片漆黑,兩側的商鋪早已經打烊。一處不大的鋪子前,一盞紅色燈籠高高掛起,閃爍著詭異的紅光。鋪子的上麵,插著一麵旗幟。上麵寫著【高記畫坊】四個字。黑色大門閉合,並沒有上鎖,露出了一條空隙,能夠看到裡麵漆黑一片。張元站在門前,靜靜觀察了片刻,而後舉步走了進去。推開房門,裡麵一片漆黑,牆壁上掛滿了字畫。一股淡淡的陰涼氣息,在這裡彌漫,還伴隨著絲絲腐臭。整個房間有種說不出古怪。“有人嗎?”張元喊道。“掌櫃的,我來買畫。”“來生意了。”“anybody,home?”在房間裡喊了一會,不見任何人回應。張元眉頭微皺,在牆壁上的一張張古畫上掃了過去。每一張畫畫的內容都不同,有的是高山大河,有的是熱鬨集市,有的是遠山寺廟,還有佛陀頭像。張元一一掃過,片刻後,陷入思索。沒有綠氣?怎麼會沒有綠氣?他忽然向著內堂方向看去,遲疑一會,邁起腳步,走了過去。掀起一個簾子,後麵是一個不大的院落。穿過院落,則是一個黑漆漆的房間,房門半開半掩,裡麵沒有任何光線。張元猶豫一下,向著房間走了過去。吱呀!房門推開,一股難言的陰冷氣息撲麵而來,同時伴隨著一股難言的腐臭,像是什麼肉質爛掉了一樣。張元目光一凝,屏住呼吸,向著房間看去。整個房間像是一個屠宰場。裡麵放置了一張張巨大的桌子,桌子上血氣彌漫,亂七八糟的放了很多碎肉、碎骨,除此之外,頂梁上還吊著一根根粗大的鐵鉤。鐵鉤上掛著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屍體,在黑暗之中,觸目驚心,陰森恐怖。張元走入了房間,向著這一具具屍體看去。屍體暗紅,上麵的血液早就乾了。每一個屍體都已經看不清了本來麵貌。張元細細觀察了起來,眉頭緊皺。“皮沒了。”他腦海中如電光火石,想法紛紛。這些屍體的皮是被人專門扒掉了。扒掉人皮做什麼?不會是拿去作畫了吧?他眼神閃動,覺得大有可能。他緩緩的翻過一具具屍體,沒有發現任何異常。房間空曠,裡麵的人像是早就走了。忽然,他眼神一凝,注意到裡間閃爍著淡淡光芒。張元露出謹慎,向著裡間緩緩靠了過去。沒有房門,隻有一個簾子垂在這裡。他輕輕掀開簾子,裡麵是一個小型的法壇。法壇上供奉著一尊漆黑色的佛像,二尺大小,三頭六臂,三尊頭顱表情各不相同,有的悲苦,有的詭異,有的像是在嘲諷。六條手臂,則是持有六種不同的武器。佛像的兩側,用小字書寫了一段話。【拜我者,得永生】【不拜我者,墜入無間地獄】張元眸子眯了眯,觀想慈航慧眼,向著佛像看去。佛像普普通通,沒有任何異常,似乎隻是尋常佛像。他眉頭微皺,陷入思索。呼!忽然,異響傳來。房梁上空一道黑影撲下,快到極致,手中持著兩口雪亮尖刀,向著張元的身軀迅速刺了下去。張元眉頭一皺,刹那間回身,一掌迎了過去。龍吟聲震耳欲聾,像是荒古巨獸咆哮。撲下來的那道黑影動作一頓,陷入短暫的茫然。砰!他的胸口當場遭遇到一招【見龍在田】,渾身衣衫炸開,慘哼一聲,像是被一座大山給撞了一樣,當場從窗戶飛了出去。張元迅速追了過去,來到院外。黑影被他一招震得血肉模糊,渾身骨頭不知碎裂了多少,不過他卻並沒有死,而是在地上掙紮,口中發出一道嘶嘶的聲音,像是毒蛇吐信,詭異異常。張元靜靜的注視著他,露出異色。這是一個麵皮煞白的清秀男子,像是許久沒有見過陽光了一樣,渾身皮膚全都是一種不正常的慘白,有一種淡淡死氣彌漫。嗤!忽然,眼前的這道黑影,開始發生變化,渾身蠕動,整個人像是化為了一條蛇一樣,在地上不正常的扭曲起來。與此同時,他的身上開始迅速浮現出一片片的細鱗,密密麻麻,猙獰可怖,血肉像是充氣了一樣,迅速膨脹,很快變成了一個另類的怪物,整個身軀龐大了兩三倍,像是一個巨大的蜥蜴。他渾身長滿細鱗,眼睛鼓起,血絲密布,整個人趴在地上,身上布滿粘稠的液體,一雙眼睛怨毒的死死盯著張元。嗖!他雙手用力一撐,留下一道黑色殘影,瞬間撲了過來。無論速度還是氣息,比之先前,起碼強出了兩倍有餘!轟隆!一聲炸響傳出,龍吟震耳。他以比撲來時快三倍的速度,瞬間倒飛了出去,砰地一聲,將前堂的牆壁都給直接震碎了,磚塊亂飛。降龍十八掌第六式。【利涉大川】張元迅速追了過去。那道黑影被他一招【利涉大川】打得渾身嗤嗤作響,冒著青煙,一身細密鱗甲全都崩碎了,鮮血淋漓,臉色扭曲,再次從龐大的狀態,恢複了過來,躺在地上,痛的嘶嘶低吼。這一擊,張元直接動用了八成的內力。剛剛那一擊,他隻是用了四成內力而已。這道黑影變身之後,給了他一種極為危險的感覺。“你是妖族?”張元盯著地上的那道人影,道:“你還有其他同黨嗎?”嘶嘶。那道人影衝著張元,怨毒的低吼一聲,忽然間身軀一扭,僅用半邊身子,向著遠處逃去,企圖逃離這裡。但它剛剛衝出,忽然一隻大手一把抓住了它的腳踝。轟隆!張元揮動對方的身軀,向著兩側的地上直接狂砸而去。砰砰砰砰!聲音沉悶,院中的地麵不斷裂開,堅韌的青石板像是化成了豆腐一般,碎屑崩飛。足足砸了數十記,他才終於停下來。手中的人影,早已被他砸的血肉模糊,出氣多進氣少。砰!張元將他丟在了牆角,靜靜的觀察著它。“那些讓人做噩夢的畫卷是你畫出來的?”張元逼問。“嘶嘶……”那道人影眼神怨毒,口中低吼。張元眉頭微皺。“你會寫字嗎?告訴我,那些讓人做噩夢的畫卷,是誰畫出來的?有什麼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