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1 / 1)

威脅 傑森·拉特肖 1036 字 22天前

飯菜比我想象的還要美味。或許是因為我差一點送命,所以覺得這份愉悅簡直就是撿來的,也可能是因為我確實餓壞了,但這的的確確是我吃過的最棒的一頓飯。比山頂界一年一度的超獅獸慶典還要棒(慶典上的飯菜已經很美味了)。吃到一半的時候,我發現自己對阿杜雷已經冰釋前嫌。之前的重重矛盾,不用和他爭論,我都自己想通了。我和阿杜雷的許多爭吵,都是完全靠自己腦補解決的。這裡冒出個問題,那裡感覺到傷心,這裡重歸於好。我想他或許也一樣。吃飯的時候,他甚至和我一起笑了。篝火熄滅後,大家都躺下休息去了,休息之後就要上山。我聽到阿杜雷從地鋪上爬起來,走入了黑暗中。我想跟著他。自從看到他無助地漂蕩,以為他死了之後,我就總想緊緊抱住他。但是因為各種爭吵、男女禮節、特朗因在場,一直沒能如願。我跟著阿杜雷,走到一個黑漆漆的偏僻一角。這似乎是個無須在意瑣碎爭吵或法典規定的完美角落。過了好一會兒,我才在心裡熬過這一關,鼓起勇氣,繼續跟著他走。等我最後追上他的時候,見他坐在一個製高點上,這裡可以俯瞰整片沙灘,甚至淹沒城。阿杜雷在和誰聊得火熱,仿佛在和密友傾心交談。我分不出來是誰。特朗因還在營地,他是唯一可能的人選。我震驚了。我靠近一看,發現阿杜雷在對伊弗爽說話。他們倆一問一答,談得正歡。我在淹沒城花了好幾個月,試著教會阿納格溫人和阿杜雷、特朗因交流,結果換來的不是冷冰冰的漠然,就是赤裸裸的敵意。上了這麼久的課,除了讓他們吵得更麻利,貌似並沒什麼其他作用。真不好意思,我居然嫉妒了。我一直都希望他們兩個能和平共處。但是現在他們居然相處得這樣輕鬆自在,談得熱火朝天。這樣融洽的對談,我和阿杜也隻有過幾次,伊弗爽隻和我這樣談過。我縮進陰影裡偷聽起來。阿杜雷侃侃而談:“在我看來,世界上有饑渴,就有滿足饑渴的解藥。你知道嗎?世界就是這樣的,我口渴了,有水可以喝;我憋氣了,有空氣可吸;我想要愛,就有可愛的人可以愛。”“但是可愛的人,不一定對你表現得可愛。”伊弗爽補充道。他們一道哈哈大笑起來。這算什麼?笑話嗎?難道是在說我?“可不是嘛,就是不一定啊。但是,沒有什麼渴望是滿足不了的。”阿杜繼續說,“我想探險,就有樹林;我想加速,就能奔跑。對我來說,渴望的存在就是線索,或至少是暗示,一定存在能夠滿足這種渴望的事物。”“我喜歡這個想法,阿杜雷。我感覺心情好多了。”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伊弗爽心情不好?阿杜雷簡直就像在安慰她。“我想相信她說的是真話,她說自己是誰,要帶我們到期盼的地方去。但是真的好難。有時候,恐怕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淚水模糊了我的眼睛。他們確實在談論我。伊弗爽懷疑我了。這疑慮讓我異常難過,我想,得到她的無條件信任,對我來說非常重要。我從沒想過她的信任會動搖。“如果你渴望神靈,卻懷疑天堂的存在,心裡就會空虛;如果你覺得,聽到了日常生活之外的召喚,那麼我相信,這一切都是存在的。事情就是這樣——血管需要血液,就有血液存在。你需要拉芙莉,就有拉芙莉存在。”我從沒這樣感激過阿杜雷。他支持我,幫助伊弗爽度過信仰危機。我知道他從來不相信我是神。誰能想到,這個抓了甲蟲儘往我臉上丟的壞小子,會成為高屋建瓴的思想家?看得出來這些話,不是人雲亦雲,而是他自己通過觀察、感受和渴望琢磨出來的。他思考得比我多。雖然我知道,他提出的每一個問題,答案都是不折不扣的“不”,但是我欣賞他天馬行空、色彩斑斕的想象。隻是為了他,我就希望這些事情是真的。談論他的渴望,讓我想起了自己的渴望。我從藏身之處走了出來。我知道該讓他們多聊一會兒,但是我想和阿杜雷談談。“哇哦,你們兩個居然湊到了一起,真是百無禁忌啊。”我本來說著玩兒的,但是聽起來卻顯得又酸又澀。或許我此刻的感受就是這樣的,所以笑話一點都沒奏效。伊弗爽囁嚅著說她要去找歐曼休斯,急匆匆擁抱了我一下,一溜煙兒跑走了。阿杜雷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試著向我解釋:“你或許在想……她其實沒那麼壞……我是說,你是對的。她是特彆的,而且——”他們怎麼談起了這些,我不想聽。不是不感興趣,隻是現在不想聽。我擁住阿杜雷,把他拉近我,吻上了他的唇。但是這很不對勁。他在我懷裡東扭西扭,活像受驚的獵物,被困在陷阱裡似的。“艾瑟琳,你搞什麼鬼?”好一個搞什麼鬼。我也不知道怎麼回答。現在,魔障破除了,我才發現,這是多麼瘋狂愚蠢荒唐的舉動。“我還以為你想,我是說,你說了好多次……你想要再試一次我們之前做過的。我還以為隻有我在忍耐,而且——”“要分時間和場合的,艾瑟。現在時間地點都不恰當。”我這才知道,原來阿杜雷也是講究時間和地點的。我還以為,我樂意的時候就是恰當的時間,我所在的地方就是恰當的地點呢。“真是……莫名其妙。沒關係,你在這兒待著,我要回去了——”“我不想讓你走。彆這樣。彆走開嘛,請你坐下。”現在,我離他更近了。阿杜雷一副深沉思考,五味雜陳的樣子,和平時判若兩人,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喜歡他這個樣子,但此時確實著了迷,就像看著既凶險又迷人的北匕首灘一樣。“你在想什麼?”我問,在他身邊坐下,把示愛遭拒(真是少有)的羞恥拋到一旁。“我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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