剔骨略有些艱難地說出了他審訊得來的答案。“沙隆的遺物竟然是……”杜塵不可置信地瞧了一眼剔骨，又看了看波特，“一塊皮？”“嗯，是一塊嬰兒巴掌大小，左胸部的皮！”波特確信杜塵沒有聽錯。“沙隆的死因就是中毒後心口被人刺穿，驗屍官說他的左胸已經血肉模糊，那少了一小塊獸皮也是很正常的，布魯克先生，難道這塊獸皮還有什麼秘密？”杜塵感到啼笑皆非，為了一小塊獸皮興師動眾，搭上了四條人命和一個聖巴頓家主的親弟弟，這買賣是不是太虧了？“我想先知道，獸人是怎麼知道沙隆少了這麼一塊皮的？”剔骨道：“獸人有皇室成員秘密天葬的習俗，就是用禿鷲吃掉屍體！除此以外，他們還有另外一個習俗，那就是喜歡紋身！據霍金斯說，起初獸族收屍的官員也沒在意那麼一小塊皮。可是很意外，沙隆的那塊皮上恰好有一個紋身，而獸族的紋身是用特殊染料繪製而成，是禿鷲們不敢吃的！天葬之後，獸族清點沙隆剩下的紋身皮膚交給獸皇，獸皇一眼便看出了沙隆的紋身皮膚中少了一塊！”杜塵反駁道：“不過是少了一塊皮膚而已，那塊皮可能是在沙隆死亡時就被攪碎了，也可能是後來腐爛了，犯得上付出這麼大的代價……”猛然驚醒，“難道重點是那塊紋身！”剔骨點了點頭，“是的，那塊紋身有問題！據霍金斯說，那塊紋身在旁人看來就是最普通不過的紋身，但實際上，它是一張地圖的一部分！”“把地圖紋在身上，哼，獸人倒是跟沁水神使們有差不多的嗜好！”杜塵又問，“具體是什麼地圖問出來了嗎？”波特忽然低下頭，摸了摸自己的左肩，心道：“霍金斯也應該不知道吧？”“霍金斯不知道，他說那張地圖總共有四分，獸皇，沙隆，還有聖巴頓家族的家主和繼承人，這四個人身上每人都有一部分，同時這張地圖指向哪裡，也隻有這四個人知道。”杜塵摸了下鼻子，總結道：“這麼說事情就明白了，有人利用我大哥乾掉了沙隆，奪走了他身上那四分之一的地圖！”看上去，事實就是這樣了！杜塵揉著額頭，“可還有很多的疑問，那人為什麼還要抓走我大哥，而且背著我大哥逃竄，又是誰在追捕他！另外保護我大哥的兩夥人又都是誰！？這些……恐怕要抓到那人後才能弄清楚了！”剔骨道：“少爺，霍金斯已經逃到北方四五百裡之外了，是把他抓回來，還是任由他回去？”杜塵撇了撇嘴，“讓他回去吧，霍金斯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剔骨猶豫了一下，補充道：“少爺，霍金斯雖然在小姐的精神魅惑下說出了不少有用的東西，但他的意誌極為堅定，是奧爾巴赫的狂信徒，小姐隻能暫時魅惑他，而沒有成功地種下精神契約！”“小貝貝的精神契約也有失靈的時候？獸人對奧爾巴赫的信仰還真是瘋狂！”杜塵擺了擺手，“那也放他回去，反正我們沒暴露身份，那讓欠我一條命的霍金斯回去遠比殺了他的價值更大！”剔骨默然點頭，嘴角泛起一絲冷笑，“少爺，那四個紅衣陵衛的屍體……”“是你的了！”杜塵聳肩攤手。剔骨陰著臉躬身道謝，“我會認真研究他們的骨頭的！這會很有意義的！”杜塵敲著二郎腿，很具潑皮氣質地半靠在軟椅上，“哈裡已經抱著小貝貝回領地了，福耶伯伯也留書給我，繼續療養去了！現在我們就剩下兩件事，第一是儘快找回大哥，第二是如何應付這場戰爭！”剔骨奇道：“少爺，現在史蒂夫還處在險地，您當真要親身參加這場戰爭嗎？絕大部分領主都隻是派出軍隊‘意思’一下的！”“這兩件事現在算是一件事了！”杜塵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苦笑道：“剛才杜斯告訴我，那人跟我大哥的能量還貼在一起，現在已經落在了一片大草原上……那王八蛋劫了我大哥，去了麥卡倫帝國！茫茫大草原千萬裡都是一個模樣，遍地都是敵人，我還不如跟著軍隊去找呢！”杜塵決定親自去參加戰爭，最重要的一個原因當然是去尋找史蒂夫，但另外一個原因也相當的重要。戰爭啊！那一場大戰下來，傷兵該有多少？到時候蓮花聖光一照……嘿嘿，杜塵幾乎可以預見到自己的屁股肯定會蹭蹭地開花了！……聖約翰城距離前線蹈海天關大概一千五百裡左右，而第二批雜牌軍的集合地點土庫城，距離蹈海天關隻有五百裡不到了。蘭寧國內大大小小的領主加起來總共有四十八個，其中親自帶兵來到土庫城的隻有七人，其中六人是北方幾大行省的領主，戰爭勝負直接關係到他們的身家性命。而最後一個領主，就是我們的主角——杜塵！土庫城是一座半軍事堡壘，城內足以容納十萬大軍，但杜塵和波特，阿裡紮，剔骨三人趕到這裡的時候，堡壘內部已經住滿軍隊，甚至城外也已經搭建起了數不清的軍用帳篷。杜塵生平第一次見到密密麻麻的軍隊，走在通往城門的大路上，兩旁森嚴的兵威壓得他險些喘不過氣來。“波特，你看這裡至少有二十萬人吧？”“是二十一萬三千人！”波特的數字及其精準，因為他手裡拿著一份機密卷宗，“這次四十八個領主全部出兵，最多的出到了一萬兩千人，少的也有三百人的編製，最後集結起來的軍隊總數恐怕會超過三十萬，現在你看到的隻是一部分，還有將近十萬左右的軍隊在集結的路上，比如你的軍隊！”杜塵驚奇道：“那加上已經在戰場上的西格魯軍團，還有另外五大軍團，這次蘭寧動用的總兵力恐怕超過百萬了啊！一個多月的時間內調集這麼多軍隊，巴爾格納怎麼還說準備不足呢？”波特叼著酸梅在卷宗上忙著勾勾畫畫，聞言道：“大笨蛋，蘭寧人口總數有六千萬之多，調集百萬大軍自然並不是一件難事！準備不足指的不是兵力，而是後勤補給！這才是最大的難題！”咽下酸梅，手指連綿的大軍，“就以麵餅來計算，一個強壯的戰士一頓飯就需要一斤多的麵粉才能填飽肚子！那你算算一百萬人一天吃掉多少！？一場持續相當長日子的戰爭又需要多少糧食呢！”兩人正說著，城門忽然大開，一隊騎士飛奔而出，來到近前，一個胖胖的貴族老人從馬上跳了下來，“哎呀，弗朗西斯閣下終於來了！歡迎歡迎，我是安傑斯元帥任命的第二路軍總聯絡官，紮克……”他輕輕一拂左肩，上麵是兩把交叉的金色短劍圖案。“……中將！”說完，紮克笑眯眯地看著杜塵。杜塵眉毛一挑，笑道：“原來是紮克將軍，願杜塵神賜福你！”紮克笑聲更大，“裡麵請！安傑斯元帥對咱們這臨時組建起來的第二路軍不放心，正親自坐鎮土庫城，現在正在裡麵等您呢！”安傑斯也在這裡！？杜塵眉頭微皺，隨著紮克進入了土庫城。第二路軍的最高指揮所在城中最高的堡壘，裡麵已經聚齊了不下百人的各軍團將領，見到杜塵後都是很客氣的一個軍禮，來到指揮所門外，紮克進去通報，片刻後衛兵大喝，“元帥召見弗朗西斯！”這衛兵是安傑斯的親兵，讓過杜塵進去，他突然橫臂攔住了跟在後麵的波特和剔骨等人。“元帥軍帳，準將以下將領不得進入！”杜塵神色一變，剔骨已然冷哼道：“我是杜塵神教教主，不是蘭寧軍人！”衛兵低下頭，不敢與剔骨對視，但仍舊喝道：“元帥軍令，布魯克教主若是以神教教職拜會元帥，請稍候，等元帥召見過下屬弗朗西斯，自當親自出迎教主！”杜塵給剔骨打了個手勢，剛要說話，那衛兵又喝道：“元帥軍令，聖教與各國間早有公約，身兼政教兩職之人參與戰爭，戰爭期間教職暫時停用，弗朗西斯要是想以神教的身份拜會元帥，請先修書告訴陛下，你將退出這場戰爭，然後去客廳等候元帥以恭迎神使的禮節出迎！否則，弗朗西斯便是元帥帳下的將領，就要按元帥的軍令執行命令，如若抗命，軍法處自會處置！”衛兵這三聲大喝，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杜塵身上！剔骨橫眉冷笑，杜塵咬了咬牙，安傑斯，連聖教的麵子都敢不給，你他媽的夠狠！波特碎步來到杜塵身邊，杜塵揮手示意他什麼也不用說了，忽地一笑，“安傑斯元帥為國征戰，此刻統帥百萬大軍更是地位尊崇，我弗朗西斯是來為國效力的，布魯克教主也是來代表杜塵神賜福將士們的，而不是來這裡炫耀身份的！”他朗聲一笑，“弗朗西斯遵命！波特，阿裡紮，你們在這裡等我！”大步走入指揮室，安傑斯的指揮所十分的簡陋，隻有牆壁上一張地圖，四壁幾個櫃子桌椅，蘭寧大元帥正目視地圖，等著杜塵！指揮所內再也沒有旁人！進了門，杜塵的臉色立刻陰沉下來，見安傑斯背對自己，哼了一聲！懶洋洋地說道：“紐因河領主弗朗西斯，奉命報道！”安傑斯對杜塵的冷哼無動於衷，看了半晌地圖，才頭也不回地淡淡說道：“進了軍營，就要有軍人的樣子！弗朗西斯領主，這是我最後一次稱你為領主！從現在起，你編入第二路軍第四兵團下屬野戰師團，統領你那兩個聯隊的兵力，組成野戰師團第二旅團！而你的軍銜是一等兵都，明白沒有！”連將軍都不是麼！？杜塵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拱手，“遵命，元帥大人！”“戰爭動員令下達之後，各大領主的軍隊必須在一個月內到達土庫城，弗朗西斯兵都，如果你的軍隊膽敢遲到延誤戰機，小心軍法！”“明白，元帥大人還有什麼吩咐！？”“聖教與各國公約，不得參與國家戰爭爭端，你那杜塵神教隸屬聖教，如果不想被天下各國指責，就給我在軍營內少提那個杜塵神！這裡，隻有軍人！”安傑斯猛地轉身，“啪”地一拍桌案，“明白沒有！？”杜塵挑眉嗤笑，“元帥，任何一個士兵都有信仰神的權利，布魯克教主是秉承神教教義，以私人身份來救治傷員的，絕不會上戰場參戰的！這件事聖教已經發了通告，您就不用擔心各國的指責了！另外，請你對杜塵神尊重一些！不然我有權向宗教審判所控告你！杜塵神的光輝無處不在，你很快就會知道的！”安傑斯獰笑，“有本事你就去控告我！”杜塵吊兒郎當地聳了聳肩，“坐擁百萬大軍啊！嘖嘖！元帥大人果然硬氣！”“弗朗西斯，注意你的軍容軍紀，現在你是軍人！”安傑斯“啪”地再拍桌案。“知道了，我回去就去練，元帥大人，您也知道的，我是雜牌軍嘛！”杜塵陰陽怪氣地頂了一句，又道：“那麼我的……哦，第二旅團目前的任務是什麼？請元帥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