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星際蟲王·08(1 / 1)

夏醇是被一陣騷動驚醒的。他猛地睜開眼睛,正對上閻浮的視線。“早。”閻浮好像一直在等待他醒來,很自然地在他額頭上吻了一下。夏醇有片刻失神,隨即竪起耳朵道:“母艦發生什麼事了?”閻浮不解:“什麼事都沒有。你是不是做夢了?”夏醇坐了起來,側耳傾聽一番,外麵的確沒有動靜,可他分明聽到了千千萬萬個細小的聲音,吵得他心煩意亂。他抓了抓手臂,拉開衣領往自己身上看去:“那個藍精靈呢?”“在你身上一刻也不安分。不過除此之外,倒是沒什麼其他動作。”閻浮還沒抱夠,伸手去摟夏醇的腰,“時間還早,再睡一會兒吧。”夏醇卻讓他抓了個空,跳下床道:“我出去看看。”閻浮啞然失笑,收回懸在空中的手整理衣服跟了出去。夏醇大概是睡糊塗了,竟然沒有發覺兩人身體緊貼在一起,一夜相擁而眠,醒來之後也沒有任何反應。母艦如閻浮所說,安靜而祥和。一場戰鬥剛剛結束,大部分人還在休息,早起的人寥寥無幾,見夏醇急匆匆地跑過去,都投來不懷好意的目光。夏醇能夠感受到,這次回來之後,那些人對他的敵意更嚴重了。不過他沒心思去在意其他人的目光,那亂七八糟的聲音從四麵八方湧來,根本沒有明確的方向。他去了一趟醫療艙的檢查室,傷員都在沈睡中,夏醇環顧四周,對醫療人員尋問昨晚有沒有感染蟲毒的人。得到否定回答後,他茫然地離開檢查室,垂眼看到“藍精靈”此刻在他右手的手背上,做遊戲一樣變換著形狀,有時候看上去像隻眼睛或者太陽,有時候又像是一條DNA鏈。閻浮執起他的手看了看:“乍看上去,與我身上的金紋倒有些異曲同工之妙。”夏醇在手背上猛地一拍,藍色紋路立刻竄到了其他部位:“差遠了。你的金紋可以飛出去,這個東西死活不肯離開我,也不聽話!”“不過目前看來它是無害的,”閻浮低頭在夏醇被自己拍紅的手背上吻了一下,“你能聽到其他人無法聽到的聲音,也與它有關吧?”周圍有人走動,夏醇急忙收回手,瞪了一臉笑意的閻浮一眼:“我希望這一次隻是幻聽。”自從得到藍晶,他能聽到的奇怪聲音,全都是來自蟲族。如果早上醒來時聽到的紛亂聲音真的存在,那就說明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到處都是蟲族,母艦已經被佔領,那他們這些人豈不是藥丸。二人正悄然低語之際,一隊人驚慌失措地往指揮中心跑去。夏醇跟了過去:“發生什麼事了?”那些人急迫不安,本就沒有心思詳細說明,見是夏醇和閻浮,更加不願開口,白他一眼便繼續跑向前方。夏醇摸了摸下巴:“我不在的時候,是不是又發生了什麼事?”閻浮隻是笑笑:“不值一提。”除去閻浮與母艦裡的人發生的衝突,夏醇對海德裡希的猜忌、不敬也引起了眾人的不滿,隻要上將一天不暴露真身,夏醇就會一直是其他人眼裡的“反派”。加上他身邊還有個來曆不明Alpha,自然是人人提防排斥。指揮中心的方向傳來驚叫聲,二人立刻趕了過去。大部分工作人員全都站了起來,正圍在某個通訊人員身後,即便隻是看著他們的背影,都能感覺出他們的恐懼和緊張。夏醇走過去,從隻言片語中聽到隊長他們似乎是去執行某項秘密任務,本不該在任務結束前與指揮中心聯繫,但他們好像出了什麼事,意外之中開啓了通訊裝置。“……關閉3號通道的防護門!快!……不要管他了,這樣下去我們都會死!”一陣激烈的槍聲中勉強能夠聽到隊長撕裂的吼聲,通訊人員語速飛快地重複著同樣的指令:“戰鎚號請立刻開啓追蹤定位係統,報告你的情況,地麵指揮中心將為你們派出援助或遠程強製返航……”戰鎚號沒有回覆,依舊是槍林彈雨。在眾人屏息凝神聽著的時候,突然傳來一聲慘叫,淒厲得讓人難以忍受。緊接著又響起了第二、第三聲慘叫,根本是同一個人發出來的。因為看不到對方的情況,一切隻能靠猜測。慘叫聲持續了不短的時間,一聲接一聲,眾人實在難以想像他正遭受什麼樣的痛苦,才會不斷地發出如此令人膽寒的尖叫。他們的耳膜幾乎要被撕裂,甚至覺得對方還不如趕快死了比較痛快。那可是海德裡希的精銳小隊啊,究竟是什麼能讓那樣千錘百鍊的勇者發出這樣淒慘尖銳的喊聲?通訊員已經忘了要繼續呼叫,夏醇對身旁呆滯的人道:“快去找上將,無論隊長他們執行的是什麼任務,他一定知道內容。”之前在母星基地上,閻浮聽到了海德裡希和奧利維亞的對話,夏醇猜到隊長他們這一次出去,應該就是為了與星盜進行秘密交易,唯有海德裡希知道細節。幾個人衝出去找海德裡希,很快又回來了,海德裡希不在母艦裡,應該是跟隊長他們一起去執行秘密任務了。“有上將在,還會出什麼事?”有人驚恐地小聲呢喃道。通訊裝置裡傳來的槍聲越來越稀疏,慘叫卻連連不斷。在場眾人臉色慘白,夏醇的後背已經滿是冷汗。雖然完全不知道對方發生了什麼,但夏醇莫名想起了當初他們在救出海德裡希之後,返航途中發生的慘狀。他的隊友們也是這樣一聲接一聲地哀嚎,在緩慢的痛苦中融化死亡。槍聲,尖叫聲,腳步聲……混亂而恐懼,卻束手無策。那些蟲族既無法用防護門攔住,也不能用武器消滅,好像留給人類的,隻有等死。不知過去多久,通訊器裡的聲音漸漸虛弱,直到歸於平靜。整個指揮中心也陷入死寂,好像也與隊長他們一起經曆了死亡。通訊人員還保持著通話的姿勢,好像僵硬的石像。過了好一陣,才有人反應過來:“上將不會也……”又是一陣沈默,正麵麵相覷不知所措之際,警報聲瘋狂地響徹整座母艦。這是一級戰備警報,所有人的神經頓時繃緊,以最快速度跑向自己的崗位。步兵們衝向整備艙穿戴動力外骨骼,重機甲兵跑向機械艙準備出征。夏醇和閻浮還在指揮中心沒有離開,隻見偵察機傳送回的影像中出現一隻隻巨大的生物戰艦,不知什麼時候,蟲族的軍隊已經悄無聲息地突破了崗哨和警戒線,地麵和天空皆是鋪天蓋地的蟲群。莫比剋星作為主戰場之一,人類和蟲族正麵交戰的次數已經不計其數,但這還是蟲族第一次對母艦發起全麵進攻,而且在之前的偵查情報中,這個星球上的蟲後絕對沒有現在這樣的軍力。突如其來的侵略令母艦亂了陣腳,然而在這危急的時刻,他們的最高指揮官卻不見蹤影。指揮中心的所有人都忙著與各個作戰單位通話併發出指令,同時也有人不斷呼叫虛空主宰,祈盼能夠聯絡到海德裡希。通訊指令石沈大海,地控人員的心也跌至穀底。蟲群為什麼早不來晚不來,偏偏趕在海德裡希和他的精銳部隊都不在的時候發動奇襲?簡直就好像是掐算好了時間一樣。幾名副指揮官讓大家保持冷靜,沈著應戰,即使上將不在,他們也要守住母艦,抵禦蟲群發起的第一輪攻擊。戰機儘數起飛,一連串火光在地麵炸開,滾滾濃煙之中,巨大的重機甲迎向發動猛攻的蟲群。在母艦中整裝待發,等待出擊命令的步兵們緊張到了極致,很多人受到之前那件事的影響而忐忑不安。幾個整備艙裡都是鴉雀無聲,就在這時,突然有人失聲尖叫起來。眾人起身看過去,隻見那個人猛然跳起,把剛剛穿好的動力外骨骼又扒了下去,隻剩下一個頭盔。他們是從通訊器裡聽到他的聲音的,所以更有種那人就在自己耳旁痛呼的驚悚感。有人上前試著想要按住他,以為他是太過害怕引發的恐慌。但那個人卻瘋了似的扭動身體,對圍過來的人拳打腳踢。一聲聲慘叫當中,他的兩條腿像是失去了力量,癱軟著栽倒在地,渾身抽搐不止。防護頭盔的透明麵罩突然被一層血霧糊住,他竟然在噴血。眾人七手八腳地去按住他,摸到他身上的幾隻手卻同時僵住。他的身體沒有肌肉緊致有力的彈性,摸上去像一塊海綿,甚至像是爛泥。有人動作太快來不及收回手,用力過猛的手指竟然插進了他的肉裡,駭得其他人失聲後退。他以一種人類無法做到的姿勢扭曲轉身,尖叫聲變成了噓氣聲,還在痙攣的肢體軟趴趴地下墜,好像融化的蠟一樣滴下一灘灘黏液。再沒有人敢去碰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沒了聲音,沒了氣息,整個人變成一灘爛泥,以畸形的姿勢蜷在地上。一片死寂當中,眾人還不及穩定心神,慘叫聲再度響徹所有的通訊器,整備艙裡又出現了同樣狀況的人,這次不止一個。其他整備艙裡也正經曆著恐怖的一幕,甚至是已經抵達戰場的戰機駕駛員、重甲操作員也逐一失聯。一架戰機從空中墜落,在地麵炸燬,巨大的重機甲轟然倒塌,頃刻間被蟲群吞沒。經過進化的“蠹朽者”被空投到母艦上方,前幾批雖然在母艦的護盾抵禦下被電流燒焦,但緊接著一批又一批的蠹朽者踩著同伴的屍體蜂擁而上。地麵指揮中心裡同時響起多個警報,他們忙亂得已經無法確定哪一個是優先級任務。母艦的護盾正在被大量蠹朽者侵蝕,而母艦當中已是人間地獄。不斷有隊友變成融化的蠟狀物倒下,另有一些曾經並肩作戰的戰友,竟然將槍口對準了自己人。各個通道裡都充斥著激烈的槍聲,電源被切斷,隻餘下血紅色的警示燈。夏醇的同伴們剛剛結束第一期訓練,還沒有上過戰場。積蓄已久的勇氣和力量原本都是要用在蟲族身上,此刻卻迫不得已對自己人開槍。對麵的幾人好像打不死一樣,護盾明明早就被擊毀,還在瘋狂地朝他們攻擊,甚至以非人的速度和姿勢撲到最前麵的戰士身上,死死將之抱住。但凡被他們抱住的人很快就會失去神智一般開始發瘋,丟掉武器和盔甲東奔西突,不惜往牆上狠狠撞擊身體。有的人承受不住異常的痛苦,直接飲彈自儘。眾人麵對恐怖的情形,心態逐漸崩潰絕望,頭頂又不斷傳來能源護盾爆裂引發的轟鳴,他們已是四麵楚歌。眼看著又有幾個神情詭異的人要撲上來,自他們身後忽然射來一道光束,裹挾著絢爛的金色葉片,以狂猛如龍捲風般的力量將對麵的人擊飛出去。夏醇的同伴們回過頭看到閻浮,不禁又驚又喜。閻浮護在夏醇身前道:“發生什麼事了?”“母艦裡不知什麼時候潛入了蟲族,而且是我們從沒聽說過的種類。很多人都被感染了,有些死了,有些……有些在攻擊我們。可是他們與從前一模一樣,混在我們當中,根本分辨不出誰是感染者!”精神控製嗎?不,不對……夏醇的腦海中嗡嗡作響,攀附在身體上的藍色晶體躁動不已。那些蟲群好像在他腦子裡也開闢了一片戰場,要將他的神經全都咬斷,他根本無暇去捕捉蟲族的信號,更沒有辦法思考。頭頂傳來金屬不堪重負的呻吟,一聲裂響之後,幾條利如鋼刃般的巨大蟲足穿透艙頂直擊地麵,變異蠹朽者已經突破了母艦的能源護盾,正瘋狂地撕開金屬防護層。火花四濺,蟲族魚貫而入,身後又出現數個感染者。被困在狹窄空間裡的眾人背靠背抵禦強敵,企圖負隅頑抗。閻浮金劍出體,蕩出的劍氣將剛剛跳下來的變異蠹朽者掃到牆上,身體四分五裂。他躍出頭頂的洞口,魔氣直衝雲霄,渾濁的天空發出崩裂的絕響,無形的洪流以摧枯拉朽的力量席捲前方戰場。夏醇趴在舷窗口向外看去,閻浮釋放出的這股力量橫掃而過,將戰場上的蟲族連同自己人一起掀翻出去。雖然暫時扼製了前方蟲族的進攻,但這樣無差彆的攻擊會造成大量傷亡,連自己人都躲不過。他低頭看向手臂上的藍晶,試圖驅除腦海中的噪音,但卻隻是徒勞。在這樣的情況下,他連一個蟲族都無法控製,更不可能左右這種規模的戰爭。夏醇忍不住低吼一聲,幾乎想要撞牆。這時閻浮回到他的身邊,握住了他的手,一股溫暖而強大的力量從他的掌心湧入身體,蔓延至四肢百骸。頃刻間,他感到精神力不斷增長,紊亂的心神也安定下來,毫無意義的雜亂噪音漸漸退去,他從這些聲音裡開始剝離出有效的字節,不同蟲群的存在逐漸清晰於感官中。各個蟲群的率領者,下達任務指令的腦蟲,呼嘯低吟的蟲艦,遠處的指揮者,近處的……夏醇猛然睜開雙眼,瞳中閃過一抹謐藍的光澤。還在與感染者血戰的戰士們忽然停下了攻擊,因為對方已經停止了進攻,彷彿定格的畫麵一般靜止下來。母艦上方的蠹朽者也在同一時刻放棄了撕裂金屬防護層,巨型氣球一般漫無目的地徘徊在上空。濃煙滾滾的戰場上,一個個蟲群放緩了突擊的速度,猶豫著是繼續前進還是原地不動。它們突然感受到了異常強大的虛能,遠不是一隻蟲後所能比擬的,對方通過精神連結下達的指令讓它們無法抗拒,惶然之中,它們又回憶起了被原始蟲王支配的恐懼。坐鎮後方的蟲後即便距離相隔很遠,也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但勝利就在眼前,機不可失,她再度下達了最高指令,催促蟲群繼續進攻。各個方向的蟲群在兩股力量的博弈下艱難地向前推進,母艦裡的人還在為突發狀況而徬徨緊張,這時有人發現了夏醇的異常,他不僅雙瞳透出謐藍的色澤,連右半張臉乃至半側身體的皮膚上,都呈現出詭秘的晶藍色花紋。在他發生變化的視野中,人類與感染者清晰可辨。而所謂的感染者,根本不是攜帶蟲毒而被控製的人類,而是當初他在救援隊的星艦裡見到的,由無數細小蟲族組成的蟲人。閻浮碰了碰他臉上的花紋:“你還好嗎?”“彆擔心,”夏醇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從沒感覺這麼好過。”藍色晶體不再到處流竄,好像與他正一步一步地融為一體。起初隻是試探性地下達簡單指令,現在做起來卻更加收放自如。接收到夏醇的命令之後,母艦上所有的蟲人緩緩朝他所在的位置集合過來。他們在夏醇麵前整齊列隊,為首的蟲人謹小慎微地向他伸出手。戰士們也全都跟了過來,無比緊張地用槍指著這些蟲人,當他們看到夏醇握住那個蟲人的手時,不由得凜然驚駭,紛紛將槍口對準了夏醇。“你,你究竟是什麼東西?”“為什麼能夠與蟲族接觸?”“母艦上的蟲族是你帶進來的嗎!”“叛徒!”“奸細!”“你對海德裡希上將他們做了什麼!”閻浮一眼看過去,不動聲色地釋放出威迫靈壓,將噪雜的聲討壓回他們的喉嚨裡,變成嘶啞斷續的喘氣聲。夏醇對懷疑咒罵的聲音置若罔聞,在抓住蟲人的手那一刻,便了解到了這種東西的本質。它們在蟲族當中,是種類非常稀少的異族,繁殖能力低下。這對於依賴蟲海戰術的蟲族來說,是致命的弱點。然而它們又有著非同一般的生存和進攻能力:基因吞噬。這些細小的蟲族可以寄生在其他生命體身上,通過寄生的方式複製宿主的基因,瞬間完成改造和進化,用毒液蠶食掉宿主之後,甚至能模擬宿主的外形。通過如此可怕的掠殺方式,它們在蟲族中頑強地存活下來,並想要在戰爭中佔得一席之地。夏醇從蟲人那裡得到的信息中,隱約得知了一些關於蟲族內部分化和尋找藍晶的事,但這些更高級的情報,還需要從蟲族的高等生命體那裡才能獲取。他放開了蟲人的手,命他們全都集中到某個艙室中待命。而人類戰士們還在驚懼警惕地防備著他,已經將他當成異類。夏醇平靜地說:“我是人類,是你們的戰友和同伴,你們的上將才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這番話激怒了眾人,他們更加認定夏醇害了海德裡希和精銳小隊,又帶領恐怖的異種蟲群攻佔了母艦,恨不能立刻將他亂槍打死。但他們手中的武器全都被無形的力量牽製著,連抬都抬不起來。“信不信隨你們吧。現在我要去抓住蟲後,讓她親口承認海德裡希的陰謀。”夏醇說完,看向閻浮,“既然他們認為我們要攻佔母艦,那就攻佔吧。這裡交給你,我去去就回。”閻浮皺了皺眉,很想把越來越野的夏主播抓在手裡。可是看夏醇誌在必得的樣子,又捨不得攔住他。一番叮囑之後才放他離開。夏醇離開母艦之後,所有的出入口和安全通道全都自動封閉了,聚集在一起的戰士們發現無論是動力外骨骼還是武器,能量全都降到最低。閻浮在作戰指揮室正中的屬於最高指揮官的椅子上坐下,捏著黑色的帽簷,通過屏幕對他的“俘虜”們淡然一哂,聲音低緩道:“現在,你們可以暢所欲言了。”“……”“……”“……”夏醇來到母艦外麵,放眼望去,被各種力量肆虐的戰場已是一片狼藉的焦土。重機甲和機械倒在地上,機械骨骼斷成一截一截,人類的屍體和蟲族的屍體交錯遍野,生還者正愣愣地看著遲遲沒有發動攻擊的蟲群。在夏醇的命令下,一隻巨大的蝶翼蟲從空中飛落停在他的麵前。他輕鬆躍到蝶翼蟲的身上,走到它的頭頂,控製著它飛向蟲後的所在。蝶翼蟲從低空掠過,一路所經之地,蟲群像是列隊接受檢閱的士兵一般一動不動。夏醇強迫浮在空中的堡壘——最為龐大的蟲艦降落地麵,蟲後起初還試圖反抗,但在感應到夏醇的支配力後,從脊髓深處湧出深深根植於DNA中的恐懼,本能地彎起細長蟲足,在夏醇的麵前屈膝下跪。這是終極虛能的力量,她無論如何也無法相信,原始蟲王的力量竟然在一個渺小的人類身上複活覺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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