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問出口，空氣都仿佛一顫。
林霧看到陸歸池神色微凝，張了張口似乎想說什麼，卻啞口無言。
旁邊還站著的關臣微怔，環抱於身前的手緩緩放下。
少頃，陸歸池乾笑了聲，道：“霧霧，你這是什麼意思？我還能是誰，陸歸池啊。咱倆認識那麼久了，你現在問我是誰，怎麼著？你該不會在水裡被炸的腦震蕩，失去了部分記憶吧？”
林霧蹙眉。
關臣再次上前，將他攙扶回裡屋。
林霧停住。
陸歸晏沉默幾秒，道：“哥也不覺得哥做錯了。那時，你不清楚陸家的狀況，頂著陸姓進黑市，會沒命的。當然，你也不需要知道，有哥和爸媽在，你可以永遠都做無憂無慮的陸家二少爺。可你……還是瞞著我們進黑市，籠絡鬼街。”
陸歸晏合上了報紙放到一邊，站起身來，回頭看向他們。
林霧點點頭，“走吧。”
“！霧霧，我記得鄭啟是替你管生意的吧……媽呀，你這次來找我，連這麼重要的心腹都帶上了。霧霧，我真感動，你不愧是我好兄弟！”陸歸池道。
林霧彆過臉去。
“我看你天天熬夜，累的黑眼圈都出來了，想幫幫你，就拿著我存的錢去黑市賭場，那裡是來錢最快的地方。可當我帶著贏的錢回來給你的時候，你卻很生氣，說我不該那個年紀就去黑市，你也不要我的錢。”
陸歸池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撒嬌說來就來，“我真錯了，下次我肯定不會再被騙了。咱倆那麼深的革命友誼，不至於那麼輕易被影響吧！知道你要來，我還擔心你太著急我，飯都不吃就來，所以我昨晚軟磨硬泡我哥，好不容易要來手機給關臣發消息，讓他幫我給你帶你最喜歡吃的早飯呢！”
“我不覺得我做錯了。然後你就打了我，要我發誓以後再也不能進黑市。”
關臣看了他一眼，道：“不光黑狐。”
前麵的林霧搖了搖頭，一言不發的下樓。
“也就是那時，你開始接觸生意賺錢。卻沒想到你第一次和人應酬，就被那群老狐狸聯手坑了，欠了更多錢。”
片刻，他微微低頭，“對不起，我注定沒法做你們眼中那個聽話的陸歸池了。我有很多事情想做，我不能隻做陸二少爺。”
後麵的陸歸池看了眼鄭啟，咦了聲，“霧霧，這是你心腹？”
林霧邊往樓梯口走邊嗯了聲。
陸歸池不說話了。
陸歸池抿唇，說道：“我一直是。哥，我們小時候的事情，我記的清清楚楚。上一次你打我，還是我十三歲的時候。那時你和人起了衝突，將對方打進醫院，要賠償幾百萬的醫療費。陸家規矩，自己闖的禍，隻要沒到山窮水儘時，就自己解決，爸媽不會插手。”
“說真的。”陸歸晏抬手拍了拍陸歸池的肩膀，“不論是很多年前那個體弱多病的弟弟，還是後來調皮搗蛋總惹禍的弟弟，乃至現在這個，哥都喜歡，因為都是我的弟弟。隻要對哥不再有所隱瞞。”
他徑直盯著陸歸池，“你也不像小時候了。”
陸歸晏眸光複雜了些。
陸歸池隻好也跟著停下，但他一動就能扯到背上的傷，以致疼得齜牙咧嘴，說話也鬱悶。
陸歸池立馬道：“彆啊，這麼狗血的事情怎麼能發生在咱倆身上呢，咱們兩個是那麼要好的兄弟，你要忘了我很多事，多讓人傷心啊！”
林霧哦了聲：“你都拿到手機了，就不會給我回條消息？”
關臣冷著臉撇過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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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歸池道：“我記得聽你說過你有兩個心腹，他是鄭啟還是鄭源啊？”
陸歸池摸了摸鼻子，底氣不是很足：“那我不是怕你真生氣，我給你發消息就撞你槍口了嘛。”
“出了這個家門，就注意點，不該做的事情，彆做。省的我這個做哥哥的還要親自去收拾殘局。”
好像就是這時候，陸歸晏發現，麵前的人已經同他差不多高，不再是他印象裡那個羸弱單薄的弟弟。
一樓客廳內，陸歸晏還在沙發那片坐著，他們下去時，他正翻閱著手裡的報紙。
陸歸池看見陸歸晏就想跑，小聲叫著林霧和關臣趕緊輕手輕腳的到門邊。
“其實，我到現在都不覺得當時那麼做錯了。”
大約十分鐘後，關臣一手拎著個偌大的行李箱，一手扶著陸歸池出來了。
“我知道啊。”陸歸池道，“要想從我哥手裡帶走人，可不容易了，霧霧應該找了挺多人來做充足準備的。”
不成想，背對著他們的陸歸晏突然冷聲開口。
陸歸池點頭，“我明白。”
“知道了。說了多少遍，陸家的家規，我記得牢牢的。哥，你們真是對我越來越狠了，一點都不像小時候對我那麼好。”
“………”
開門出去時，外麵候著的鄭啟隨即看出來，收起手機，敬聲道：“主子，得立即趕去機場，沒時間了。”
“………”
“好嘞！”
到底是什麼時候變化這麼大的？他不清楚。
林霧起身，朝門口走去。
“所以你現在，有什麼話要告訴哥嗎？”陸歸晏平靜的問。
他繞過沙發，一步一步走向陸歸池，最後停在了陸歸池的麵前。
林霧沒有說話，鄭啟回頭頷首道：“陸二少爺，我是鄭啟。”
不多時，林霧就聽見了陸歸池毫不客氣指揮關臣拿這拿那的聲音。
“小時候？”
陸歸池微愣。
陸歸晏道：“林小姐要帶你去的地方很危險，相信你也清楚，去了就不一定能安全回來了。這或許就是我們最後一次能好好說話，你難道就沒有什麼該跟哥說的？”
陸歸池高興的撐著沙發背起身。
陸歸池下意識的看了眼林霧，揚笑道：“哥，瞧你說的，又不是生離死彆！等爸媽消氣了，我就回來了，到時候咱哥倆還能繼續和以前一樣玩嘛！”
陸歸晏盯著陸歸池看。
須臾，他收回手，轉過身去，隻道：“林小姐，你可以帶我弟弟走了，注意安全。”